“我姓查,二十多岁,住在紫禁城附近,未婚。我为官府工作,是个公务员,每天要加班到十点才能回家。没有烟抽,也不怎么喝酒。”玄衣青年施施然地进了院子里,继续道,“我生活很规律,一觉睡到天亮,绝不把疲惫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咳。”
在说完这句话后,玄衣青年突然露出了一个极为微妙的笑容。这个笑容称得上是有些诡秘,在座的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竟然一时不敢说话。
“你是路家找来的人?”为的黑脸壮汉冷眼看他,整个争吵过程中,他只是抱着手,没说一句话。整个团体隐隐有以他为的趋势。
玄衣青年摇摇头。
“他是官府的人,既然官府的人来了,我们就好好说说这事儿!”有一人高声道,他还要说话,却被黑脸壮汉拦下。
黑脸壮汉不信任地看着眼前的玄衣青年,道:“你是谁那边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玄衣青年微微一笑。
“为人民服务。”他铿锵有力道。
“这钱……”
“你们的钱,是在这里吧。”
另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在几人说话时,玄衣青年身边的白衣青年竟然进了内屋里,从里面拿出一只信封来。
他将信封放进玄衣青年的手里,看向瑟瑟抖的路大娘。
“等等,”玄衣青年突然道,“搬把椅子来,咱们坐着,好好聊。”
他拍了拍白衣青年的手:“坐我旁边。”
……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么被弄清楚了。”玄衣青年拿着那只信封总结陈词道,“既然案件双方都对此供认不讳,那么,我们就来谈谈案件的处理问题了。”
“娘啊!”刚刚听闻了一切的路斌急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路大娘自知理亏,也闭上了嘴。旁边几个汉子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汉子低声道:“其实,当家的也不容易。他腿都那样了……也想着把钱汇给我们,也就是中间出了一些状况罢了。我们如今这么对他,也有些……”
“他不容易,难道我们就容易了么?老易,你别糊涂啊,他断了腿还能买个新院子住,可咱们呢?咱们家里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就是老易你,为这事儿,老婆都抱着孩子回娘家了!”
叫老易的汉子自知理亏,闭上嘴了。可如今钱是花出去了,路斌又能从哪里拿出那几十两银子来?
“做人留一线,何必……”
“我们给他留一线,那个老娘们儿给咱们留一线了吗?!”
“老子不比你,老婆跟人跑了,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你他娘的说什么呢?!再给老子说一句?!”
眼见着几人又吵了起来,阵势颇大。其中一人竟然拿起了板凳来,周逊想开口,手背上却被人按了一下。
他回头,只见皇帝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还在喝茶,且用嘴型对他说:“再等等。”
眼见着形势剑拔弩张,玄衣青年才悠悠地开口了:“如今既然两边按自己的规矩都达不成一致,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如按官府的规矩来?”
几人对视一眼,小声地讨论了一会儿。接着,黑面汉子代表几人出来:“那就按官府的规矩来,麻烦官爷了。”
路斌也行礼:“麻烦官爷了!”
“那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吧。”玄衣青年悠然道,“根据法典xx卷xx条……”
众人:……
玄衣青年:“不经官府批准,私人组建商船,商船及其运营所得,应被官府全部收缴。”
……这还真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你!”
“什么啊?!”
“别,别动手!”黑面汉子大喝道,“这是官府的人!”
蠢蠢欲动的几人因他这一句话便平息了下来。黑脸汉子看着玄衣青年,忍气吞声道:“官爷说得是,只是……”
“——但是,”玄衣青年突然微微一笑,“如今官府,正在组几只出海的船队,并选了几个州做出海试点港口,青州便在其中之列。”
“你们有没有考虑,替官家做事?”
……
此事被处理得皆大欢喜,路家免了债务,船队也有了新的归宿,除此之外,船归了皇帝、船队归了皇帝、而路斌现的岛屿……也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归了皇帝。
当然,皇帝慷慨地卖给了路斌岛屿的开采权,以岛上八成的财宝为代价。皇帝这一狮子大开口,路斌便有些不忿,可不等他说话,周逊便道:“若是没有官府在,你当你能保住这笔横财、而不受他人觊觎吗?有官府在,至少这两成的财宝还是你的,若是没有官府在,你猜猜,有多少人正暗中打着这笔财宝的主意?”
路斌于是悚然后怕,要知道这世上像周鸿那样胆大妄为的人可不在少数。当初他能保住手上的财宝,而不被打劫,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事了。
……当然,也并不排除京城里的大富人家、例如上官家与6家,看不起他这点小钱的缘故。路斌暗暗思索着,而眼前的这名玄衣青年看起来器宇轩昂、言谈间显露出来的气质与地位,最起码也是个一品大员,他要这八成的财宝,还真未必是因他贪财。
这八成的财宝,看起来大约是个表达忠诚的投名状?京城里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大官,挥挥手就有大把的人给他送银子,又怎么会在乎这点小钱?
路斌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周逊一眼。联想到周逊前些日子从他这里要来海图,与那座在海上,地理条件微妙,从某种意义上,极适合作为倭国与景朝之间的补给站与交通要塞的海岛,除却倭国以外,要到达许多海上之国,这里也是必经之地……
路斌悚然一惊。
海上船队,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