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有一处休息室,是病人们平时在活动玩耍的地方。一部分在接受治疗的病人,有时会很乖很听话,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但如果被什么东西刺激到的话,则会闹腾得厉害。这里是精神病院,每个人都对异常的人和事见怪不怪了。
在正常人眼里,他们是疯子,可在他们眼里,正常人就是疯子。
无论那些人怎样,有一个人始终保持着雷打不动的状态,任何事都撼动不了她。来这里快一个月了,文菁早就习惯了每天和这些神经病人住在一起,听多了病人们鬼哭似地嚎叫,听多了疯言疯语各种以前不曾见过人和事,她渐渐不再闹着要出去了……她知道,任凭她怎么闹都没用,文晓芹买通了院长,就算文菁是个正常人,她也只能被禁锢在这牢笼里。
每个日日夜夜,都是令人疯的煎熬,有时半夜会被病人哭声骂声惊醒,有时一觉醒来会有人坐在你床边痴痴望着你,有时会有人抱着你的大腿一个劲地哭爹喊娘……还有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数不胜数。谁让这里是精神病院呢,有什么不可能生?
文菁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被折磨疯呢?身体上并无大碍,可心灵上有一副沉重的枷锁。“翁岳天”这三个字,曾是她最幸福的依靠,曾是她最依恋的温暖,而失去之后,她如同受了魔障,陷在深不见底的寒渊,每天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这样活着,有何意义?
一个正常人被强行关在疯人院里,就像天使被捆绑了翅膀困在炼狱。人,之所以会痛,会伤,往往是因为两个字——清醒。
如果浑浑噩噩疯疯癫癫,反而会快乐一点吧……
文菁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那么小的身子,不注意看的话,哪会知道那里有个人……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文菁的沉静,包括医生在内。她除了在进来的当天哭嚎过,之后便再也不说一句话。她就像是一个蜗牛,鼓起勇气出了自己的壳,却被伤得更重,最后只能缩回去,更加惧怕出来。
忽地,一个少女悄悄跑到了文菁身边,正是那个时常抱着一个洋娃娃当是自己宝宝的少女。
少女大大咧咧地坐下,红通通的脸蛋凑过来,小声说:“喂……你在干嘛呢?我知道你叫文菁,我叫周蓓蓓,草字头下边一个加倍的倍。你可以叫我蓓蓓。”
文菁没说话,只不过那双明澈的大眼睛里有亮光闪动,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周蓓蓓?她不是疯子吗?为什么此刻说话却条理清晰?
周蓓蓓见文菁不搭理她,也不生气,继续轰炸:“喂,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
文菁一惊……她怎么会知道?文菁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很震惊了。
“嘿嘿”周蓓蓓有点得意地说:“想不到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也是装疯,我注意你很久了,我们有些地方相似,所以我知道你也是装疯的。”
文菁歪着小脑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视线落在周蓓蓓身上,她不明白,周蓓蓓也是装疯吗?为什么要主动跟她说话?平时两人没什么交集呀……
周蓓蓓往四下看了看,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想出去吗?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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