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诧异着,他已经走近,手里拎着一件男士外套,俯下身声音温柔地询问:“好点没有,现在能不能走?”
对上穆因的眼神,姜侨安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拎上包跟同事们道别。
用最短的时间从衣着、皮鞋、配饰、言谈举止准确判断对方的购买能力、所处阶级、职业甚至性格是他们这行最基本的能力,因此在场的众人自然只看一眼便明了姜侨安的“男朋友”出身不凡且并非游手好闲的二世祖。
在各种或诧异或羡慕的目光中,姜侨安一面嘲笑自己已经不是小女孩还如此幼稚一面享受这片刻的虚荣。
一走出公司,她便抱歉着催促:“真不好意思,穆嫣叫你来的吧,你快去忙正经事,我自己开车回去。”
穆因将带来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没收了她手中的钥匙:“饭局取消了,我不好进你的衣帽间,只好带了件自己的,你的车别开了,明早我也要上班,可以顺道送你。”
“你不是说行长要给你接风,不去怎么可以?”
“行长是我父亲的好朋友,看着我长大,不会介意这种小事”见姜侨安仍是过意不去,他又粲然一笑“我并不是为了你,是不想被人说成有啤酒肚的秃顶,所以特地过来澄清。”
她先是想笑复又微微觉得尴尬:“穆嫣真是的,怎么连这个也说给你听。”
穆因替她开了车门,坐回驾驶位后又从右手旁的冰箱里拿了颗巧克力递过去:“我妹妹一直以巧克力可以让心情变好为借口不停地吃,塞的到处都是,其实她哪有不高兴的时候。”
见的确是穆嫣最钟爱的牌子,姜侨安边剥锡纸边笑:“所以她才总瘦不下来。”
空调吹出的暖风、轻柔舒缓的音乐以及穆因外套上陌生但令人心安的气味很快让她有了困意,昏昏欲睡前却听到他问:“你哪里不舒服,我们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
“肚子疼可大可小,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不是生病,过几天就自然会好。”
穆因从十七岁起一直呆在部队,直到最近才转业,他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做派,接触过的女生除了堂妹穆嫣便只有周婉怡,因此待明白过来姜侨安的意思,顿时窘迫不已,只好轻咳一声作为掩饰。
如若没有亲眼见到穆因脸红,她绝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单纯至此的男人,既忍不住想笑又怕害他更窘,唯有将脸转到一边,车窗上映出的那抹微笑让姜侨安一阵恍惚,连她自己亦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自内心的嘴角上扬。
回到家里姜侨安连澡也没力气洗便直接回了卧室,虽然吃了药,小腹仍然有些不适,只得蜷起身子用被子裹住自己。躺到床上反而没了睡意,正要起身工作就听到穆因轻轻地敲门。
室友是个男人自然不能将睡衣穿出卧室,暖气开得足,她只随手捡了件宽松的开司米薄衫套上,又换了条舒适的棉质裤子就走了出去。
“我替你接了半桶热水,你把脚泡进去看会不会好的快一点。我过去呆的那个部队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演习,外面的条件要差一些,战友们肚子疼的时候就是用热水泡一泡,一般都会很快好,嗯……虽然原因不一样,应该也有点用。”
姜侨安知道他是好意,自然不会推辞,水温有些高,她等了一刻才敢把脚完全放进去,热水刚没过腿腹,暖流便由下至上席卷了全身,寒冷后的温暖让她再次鼻子酸,当着穆因她不愿意丢脸,便垂下了头,过了半晌才说:“真的挺有用,谢谢你。”
“我们住得近,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当年的事我还没谢你”穆因假装没有看到她微红的眼眶,犹疑了一刻才说“你该多笑笑的,不然会给人难相处的错觉。”
姜侨安忽而抬头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冲谁都这样的笑人家一定以为我是白痴。”
穆因也笑:“不就是之前的男朋友有了欢吗,多大点事儿,周婉怡要结婚我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我和时墨驰不一样,当年是我非要和他分手,现在又看不得……是不是很好笑。”
“……你为什么非要分手?”
姜侨安沉默良久,最后才低声说:“那时候年幼无知,不懂得还有‘覆水难收’这个词。”
她随意束着马尾,露出一段优美的颈子,格外洁白纤长,穆因不经意间瞥见她脖子上戴着的金色细链,只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镂花锁片坠在上面,隐在锁骨的暗影下,让他的呼吸莫名地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上一章的留言不多,长安今天还是更了,素不素很乖,继续打滚要花,穆因有点动心了,嗷嗷,大家现没,他现在不说婉怡而是周婉怡了。。。
下一章有姜侨安和时墨驰的冲突,大家都来押注,猜猜素时墨驰气死姜侨安,还是姜侨安气死时墨驰。。。
☆、7云端的深海
姜侨安醒来的时候不过六点,正值冬日,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窗上雾气朦胧,连成一片。她将沙调回原来角度,取下不知道何时盖在身上的薄毯——原本在看老电影找灵感,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客厅没有开灯,电视机也已经关上,唯有书房门上的半透明玻璃漏过一丝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