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功夫,她扫向周东阳的目光就有了刀光剑影,剑拔弩张的意思。
周东阳不接招儿,保持缄默。
缄默是一个被丈母娘所讨厌的女婿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不然他还能以下犯上?
毕竟人家是甜甜这辈子的亲妈。
尹雪深深吸了一口气,万鸣现了,关切地问:“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一个月前,老婆被那一家子气得吐血,住了一星期的院。
尹雪显然习惯了老公的迟钝,无奈地摇摇头,柔声说没事儿。
“真的?”万鸣不放心。
尹雪拍拍他手,“好着呢,别担心。”
周东阳嘴角不甚明显地抽动两下,还真是爱恨分明,对准女婿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对自己老公春天般温暖,川剧变脸都没她快。
尹雪到底没说出什么令周东阳难堪的话,她是个冷静且沉得住气的。
虽然血脉相连,母子天性,但女儿对他们毕竟不熟悉,在没有建立起牢固感情之前,先把女儿喜欢的人得罪了,等于是亲手把女儿推给周东阳,这种蠢事儿她不会干,来日方长。
临回京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周东阳一眼,说:“甜甜还小,我不希望她早早当什么家庭妇女,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周东阳什么也没说,只礼貌地笑笑。简直就是个滴水不漏的老狐狸。
尹雪看自家小兔子挽着他的手臂,一脸幸福的样子,突然就体会到了孙猴子三打白骨精却被唐僧当坏人的憋屈无奈。
万鸣倒还好,虽然觉得周东阳配不上女儿,但女儿开心最重要。
送走夫妻俩人,姜甜和周东阳慢悠悠往回溜达,五月份正是槐花飘香的时节,空气中氤氲着丝丝香甜,一串压一串的雪白悬垂下来,肥嘟嘟地娇着。
姜甜突然想尝尝味道,周东阳便伸手给她折了一枝,他小时候吃过,知道槐花的花瓣味道并不怎么样,唯一有点甜的就是里面的花蕊。
他小心地剥开花瓣,掐了里面的芯儿,递到姜甜嘴边。
姜甜就着他的手,低头叼过来,细细地抿了一下说:“没什么味道,就有一丁点儿甜。”
周东阳笑:“傻瓜,要真那么好吃,还等着你来摘,早都被人抢光了。”
姜甜顺嘴儿接了句,“那你怎么没被人抢了去。”
说完,她忽然记起周东阳是结过一次婚的,悻悻地闭了嘴。
周东阳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答非所问地说:“医生说我还有希望,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姜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东阳已经走到前边去了。
晚上吃过饭,周东阳假模假样熬了滋补中药,足足熬了一个多小时。
姜甜光闻见味儿就够了,又看见那浓乎乎的褐色药汤子,更觉得苦了,捏着鼻子扭过头去。
他端起碗,喝了一小口,忽然伸手抱过毫无防备的姜甜,低下头朝她嘴里渡了一小口。
把姜甜舌头都苦麻了,挣扎着起来抱起白开水杯子就往嘴里灌,这特么熬的是黄莲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