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也跪下了。
姚子矜站立未动,殷紫萍赶紧去扶庄妃。
“庄妃娘娘,您多次照拂,我们铭记在心,但我们只是尚食局的小宫女,殉葬是祖制,我们怎么帮你呢?”
庄妃满面含泪:“殉葬的最后期限,是今天日落之后,你们能不能帮我出宫——”
殷紫萍苦笑:“娘娘,您……”
庄妃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皇后不肯再见,我没法恳求她!我不是、不是要逃跑,我想见母亲最后一面啊!她没有儿子,无人可以依靠,我不求其他,只要见最后一面,哪怕说上一句告别的话,只要一句话,我马上就会赶回来,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吧!”
眼看着花容月貌的庄妃恐惧得浑身抖,殷紫萍跪在她面前,却是连连摇头。
阿金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庄妃见二人不应,眼底一片绝望:“想见母亲最后一面而已……为什么连这个愿望都无法达成……”
姚子矜慢慢站了起来,望着庄妃,平静道:“您想要出宫?”
庄妃仰起头,充满希望地望着姚子矜。
子衿定定望着她,沉声道:“现在这儿有三个人,如果您顺利出宫不再回来,我们三个人都将赔上性命。”
庄妃边哭边疯狂摇头,哀求道:“你有法子帮助我出宫是不是,我会回来,我向你誓,我一定会回来!”
子衿望着庄妃,平静开口:“日落之前。”
庄妃脸上还挂着泪水,却是郑重点头。
“姚子衿!”殷紫萍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多时,守卫宦官听到永宁宫内传来大声斥骂,碎瓷声,对视一眼,连忙入内。
庄妃歇斯底里地怒吼:“知道我要死了,拿这种东西来敷衍,滚!全都滚!滚出去!”
宦官刚进庭院,便被劈头盖脸地砸了菜碟,还没看清楚人影,已听到庄妃尖利地咒骂:“滚!滚出去!”
宦官们连忙捂着脸连连后退、躲避。
“娘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娘娘!”
殷紫萍连声道:“娘娘息怒!娘娘恕罪,奴婢这就重做送来!”
她们张皇地退了出去。
砰地一声,庄妃已经关上了殿门,里面很快传来痛哭之声,两名宦官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两名送膳宫女远远逃出永宁宫,其中一人抬起头,赫然是庄妃。
玄武门,宦官、宫女们早已排起队伍等着出去,护军一一检查他们佩戴的腰牌。
宫女装扮的庄妃焦虑不安。
不过,她很快便想起临出永宁宫时,子衿对她的那番嘱咐。
“今日逢四,玄武门外本要开内市,奉了腰牌便可出去。但大丧期间,已经罢市,出入者多是去各监各局办差的人。穿过长街一路向前,遇到巡查护军,将腰牌给他们看,就说酒醋面局送来的粮酱数目有误,胡尚食遣你去问清楚。”
庄妃迅回神,检查到她时,她取出了尚食局的腰牌,可因为神情过于紧张,引起了护军统领的怀疑,对方向这个方向走过来,后面队伍突然起了喧哗。
殷紫萍和小宦官在争执,抬手就打人。
“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怎能抢在我前面,还讲不讲理?”
护军统领快步走过去,厉喝:“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喧哗,滚!”
庄妃顺利带着腰牌出了玄武门,下意识回头望去,殷紫萍被护军驱逐出了排队的人群。
庄妃顺利带着腰牌出了玄武门,下意识回头望去,殷紫萍被护军驱逐出了排队的人群。
临行前,子衿特意向她提醒,出了玄武门,真正难过的一关,在北安门。
思及此,庄妃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握着令牌的手止不住地哆嗦,一双脚就跟灌了铅似的。
她脚步微顿,闭目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情绪稳定了些,这才毅然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