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启航已被对方的气场慑住,断不敢再提合租的事,正心灰意冷,却听耳旁突而响起询问:“这是个两室的?”
“对。”中介领着闫启航跑了一下午也疲了,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建议道:“你俩一起合租也行,卧室是分开的,互不打扰,这样房租能平摊,更划算一点。”
南风知我意
就这样,俩人成了室友。
闫启航一穷二白,既要备考又要讨生活,为了不影响学习进度,就在附近的一家小市谋了份收银员的工作,好在店里不怎么忙,他跟老板两个人轮班完全应付得过来,每周满打满算,还能凑出两整天的休息日。
今天正好轮着他上午休息,昨晚埋头刷题到凌晨一点,睡之前现,白桦还没回来。
相比他的清闲工作,白桦好像更忙一点,早出晚归有之,夜不归宿亦有之。他知道对方在市中心一家名叫云巅俱乐部的地方上班,一处声色犬马的地方,浮华城市的缩影,醉生梦死的销金窟。
闫启航从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住在这里的人鱼龙混杂,本就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大家各凭本事吃饭,混得好与不好都是自己个儿的事,由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他只是觉得可惜。
白桦长相出挑,让人看以桥正里一眼就挪不开视线,就跟电影明星一样。
极其偶然的情况,他还曾听到过白桦哼歌,一很舒缓的不知名小调,用低哑婉转的嗓音吟出,有种浑然天成的随性慵懒。
这样的人,这样的长相和才华,不应困在这种地方,该有个更好的前程才是。
水龙头拧开,闫启航背对着门口方向,边刷锅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他知道有些越界,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只是好奇。
“是我回来的时候吵到你了么?”
身后动静窸窣,闫启航洗好锅转过头,看见白桦倒了杯水端在手里,斜倚着门框而站,明明是稀松平常的一个动作,却因为颜值气质的加持,无端营造出浓浓的氛围感,仿佛文艺片里的某一帧。
“没有。”
摇头,洗干净的锅重架上灶台,注水,按下开关点火,闫启航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昨晚买的碱水面,岔开话题:“你下午在家吗,我那屋空调坏了,房东说约了人今天过来修,我一会儿得去店里。”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今天休息,下午不出门。”
白桦说完便转身离开厨房,经过小客厅,巴掌大点的地方硬生生挤进来一只双人沙和餐桌,并排靠墙放着,布局相当凑合。餐桌黄漆斑驳,像是八九十遗留下来的老物件,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摞书,全是闫启航的学习资料。他住的那间卧室实在太小,除了张床再也放不下其他,某天夜里,一声巨响把白桦从梦中惊醒,敲开室友的门,看到满屋子散落的书籍和闫启航额头上被砸出的大包,无言以对。
那之后,小客厅就成了闫启航的简易书房。
洗漱完毕,白桦回到卧室,手机正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屏幕亮着,似有讯息进来。
走近拿起,几条来自小绿软件的消息堆叠,点进去,是昨晚那人来的。
清一色全是猫咪的照片,鲜出炉。
出租屋网络不好,加载个原图都要等半天,白桦还是耐心十足地挨个儿点开看了。
再回过去:午安,猫咪很可爱。
市中心湖景别墅,李济州今儿倒是破天荒地没出门游荡,收心在家待着,管家林叔暂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位日日不着调的主儿昨天在外边折腾到凌晨才踏着月色迟归,身旁无美人相伴,却带回来一只不晓得从哪儿弄来的流浪猫。就为了安置这个小东西,他连夜叫人收拾出一间房,并嘱咐林叔赶紧恶补养宠知识,一大早用罢餐,又拎着手机跑去宠物房,继续跟那只猫大眼瞪小眼。
林叔从小陪在李济州身边长大,俩人的关系说是主仆,更似亲人,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故意经过房门口,终于忍不住好奇探身进来问了句:“这猫是哪儿来的?”
李济州临窗而坐,迎面是视野极佳的秀丽湖景,他大半个身子陷进沙,长腿交叠架在茶几上,边撸猫边等人回消息,闻言故弄玄虚道:“天上掉下来的。”
林叔忍俊不禁:“那应该叫林妹妹咯?”
“叫什么林妹妹。”李济州轻摸猫下巴,眼神却看向别处,似在联想着旁的事,语气悠悠道:“人家主人给起了名字的,叫易拉罐。”
林叔一听便懂,原来如此,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斗胆猜了一嘴:“你又看上开宠物店的了?”
“……”李济州顿觉离谱,毫不客气地轰他走,“喝你的茶去,别打扰我。”
林叔笑了笑,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又唠叨一句:“夫人最近都在,你凡事把握着度,别惹她不开心。”
李济州手背朝向门口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权当听见了。
捱到午时,朝西的玻璃窗收进来几缕阳光,李济州怀里一空,橘白色猫咪轻盈蹦下地,撅屁股伸了个懒腰又抖了抖毛,走到阳光下舔起了爪子。
这小东西,倒是一点都不认生,俨然一副找到长期饭票的闲适。
掌心微震,手机里一条消息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