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忍着自己头上悬着项须空这么一把剑,公子,咱们尚且都恨不得啃其肉喝其血。”李永抬起右手往上头指了指,“高台上坐着的那位怕是比咱们更盼着他死,本来这下手的时间还该在往后点在让姓项的活个一年半载的,可上面的人忍不住啊。”
李永面带癫狂说话间更是放肆,丁牧棋听得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僵了。项须空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又因三年前救驾有功先帝把兵符给了他,项家在百姓里名声太大了这样树大招风,皇帝确实容不下他。
丁牧棋灌下一口茶说:“可就算是上面那位想要除掉项须空,他哥哥项缨还在北境和南国交战,项须空一死他怎么还肯在守着北境。虎贲军要是撤了,南国的士兵瞬间就能突破防线,到时候波及的就是北方的百姓。”丁牧棋福至心灵一个念头浮现:“除非……”
“除非是项缨他死守,一边是弟弟一边是百姓他没得选。小皇帝人不大赌性却不小,敢拿项缨的赤胆之心做赌注。”
李永喝酒喝的不过瘾从食盒里拿出两壶温好的酒,先为丁牧棋倒了一杯,“所以说武将嘛,没得选。他要是一个只想往上爬的还好偏偏他们项家都是一根筋,什么都撇不下就什么都留不住。人家要杀他弟弟又要让他受困于自己的良心不让他回来,好计谋啊。”
丁牧棋和他对视一眼,片刻后两人相视而笑。
丁牧棋把酒一饮而尽说:“真肝胆啊,真是惨。”
李永优哉游哉的又给丁牧棋把酒满上,说:“惨啊,他们惨了老爷夫人也就能宽慰了。小公子,要是他们有眼能看到你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泉下有知了。三年前你也就这么高,堪堪到老奴胸口啊,一晃这么大了,在国公府被苛待了三年也能好好的。待老奴解决完项须空也能有颜面去见他们了。”。яg
丁牧棋敛下眸子摩挲着酒杯半晌后说:“李叔今日和牧棋说了这么多,就不怕牧棋是个不中用的不敢做李叔说的事吗?”
“我的小公子啊,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和老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李永笑起来倒是没有先前的癫狂了。
“而且就算你我不想做也停不下来了,你的消息可是由别人透给我的,两个早该死的罪人竟然明晃晃的待在天子脚下,你我早就没什么善了。”
“没个好结局也没事。”李永感慨道:“死之前能弄死项须空也是个乐事,总比让他再死在那毒药上面好。”
毒药!
丁牧棋侧下眸面色不变问:“项须空之前那杯毒酒差点弄死他,再毒上一次神仙也救不活他。”
“是啊,可一杯酒灭的是他项须空一个人,项家还在啊。”两壶酒他喝到见底,曲着一只脚说:“当皇帝的哪能给自己留后患啊,老皇帝心慈手软,调制出这样的毒竟然还没把那制毒的老太医弄死,可现在这位可不会这么心软。”
“是啊,当今圣上心狠着呢。”
………………
“走了,这一顿酒吃的足足快有一个时辰了。”
“没吧,我看了一下进度条就只有九十三分钟。”o17把凉掉的茶换上新的,轻飘飘的说:“你这一多算就多了三十分钟。”
宋瑞之风轻云淡的瞥了他一眼。
项须空自从知道那杯毒酒是丁盛的杰作后已经很长时间没出来了,刚才和宋瑞之一样轻飘飘的趴在桌上听完了丁牧棋和李永的谈话。
他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你这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挺多的,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宋瑞之趴在桌子上喝了一口o17倒得热茶,说:“窃听器,装在之前你送他的那把剑上了。”
项须空扣了扣桌面,“窃听器啊,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不是好东西?”宋瑞之挑挑眉:“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总归是带着个窃字的。”
宋瑞之没有骂取这个名字的人,从善如流说:“坏东西才最好用。”
逗完人宋瑞之也就没在烦项须空,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项须空这一趴就趴到了子时。
他这屋子里自从o17来了就没在留过人也算清净,就算这个时候还亮着灯也没人来劝。
宋瑞之已经眯了一个囫囵觉了,他这个身体不太行这两天都在低烧好在他精神头还不错。
“还等着呢,他不会来的。”
项须空被人戳破了心事也不脑,他给宋瑞之腾了个地方也两个人一起趴。
宋瑞之端着一盘果子糕趴下了。
项须空盯着烛火开口:“他现在喜欢我了。”
“喜欢啊,好感值都一百了,都快喜欢死了。”
项须空又问:“那前世他喜欢我吗?我其实搞不清楚丁牧棋现在喜欢的到底是谁,我壳子里装的是你。”
“还能是谁呢,我做什么事先问你想怎么做,糖葫芦是你喜欢的,他喜欢的剑是你要送的,每次过年和生辰的礼物你让我准备的,连玉佩都是你让我砸给他的。”宋瑞之把糕点咽下去继续道:“要是让我准备,他就只有吃巴掌的份。”
宋瑞之话说的太俏皮项须空勾了勾嘴角:“那好像确实是喜欢我的。”
项须空盯着烛火,今日听得事这么多他听完居然先想到的是已经喜欢他的丁牧棋会不会在骗他一次,还是他会把这些事都告诉他。
其实告诉他项须空也不知道以后他和丁牧棋该怎么走,但这件事他们可以一起扛。
宋瑞之知道他怎么想的,陪着他一直熬。
丁牧棋快丑时的时候真的回了府,他站在院外问了值班的护卫为什么里面灯还亮着。
问完他也只是在外面站着,项须空飘到他跟前和他面对面。
丁牧棋在院外站了两个时辰,衣角都被露水打湿了。
项须空也在他面前飘了两个时辰。
丁牧棋站了一夜腿都僵了,要回去的时候项须空先他一步扭了头,走的时候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