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三观炸裂了,原来那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姐姐也是许绍辉的情人?
她看看许为,他身体绷紧得像一根拉满的弦,双拳紧握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扯断,然后爆,冲出去把所有人都撕裂,把这医院也拆了!
这时,房门开了,一四十来岁,身材福的方脸妇人送医生和护士出来,宋丽等人立即围上去,护士摆摆手示意她们散开些。
那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大概三四个小时后会醒过来,到时意识可能还会有些模糊,许夫人不用太担心,你们也不要在走廊上大声说话,吵着病人,下午我还有个手术,大概4点我会再过来一趟。”
“好的,王医生您辛苦了,改天我请您吃饭,”说着,何婉云把医生请到一边,轻声问了些不知什么,宋丽和那戴墨镜的女人想上去听,被两个护士拦下。
五分钟后两人聊完,医生和护士才离开。
护士一走,宋丽推门就要进入病房,何婉云两步上前把着门,语气温柔却自带威严,“医生才说要静养,你们这么多人一窝蜂进去,老许还要不要休息了?再说,病房就这么大,耀耀、梅梅和我婆婆都在里面了,什么照应不到?”说着,顺手把门关上了,语调稍稍温和了些,“一直在这儿等着,还没吃饭呢吧,都先去吃饭吧!”
“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看望?”宋丽心直口快,直接难。
“你以什么身份进去,他结婚证上写了你名字吗?”宋丽个子矮,那妇人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半个头,加上是正宫夫人,一句话就在气势上把她压下去了。
这时病房里传来两句不耐烦的抱怨,似是许耀的声音,“妈,叫她们小声点!”
许为终于忍无可忍,他大步走过去,将阴鸷的目光对着何婉云,直盯得何婉云错开眼,他才抓着宋丽的手臂,“走,妈,我们走,不用看了,不必再看了!”
陈欣也走上前,站在刘丽芬身边。
宋丽见许为过来,高兴地反拉着他的手说:“为为你来了就好了,你爸刚脱离危险,待会儿醒了你去看看——”
许为几要杀人的目光制止了宋丽接下来的话,“妈,回家!”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为为?”
“你走不走?”许为眼睛通红,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包括路过的小护士。
“等会儿你爸——”不及宋丽说完,许为直接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楼梯口去。
“为为?”宋丽急得去追,穿着高跟鞋她哪儿跑得快,等追到楼梯口连许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陈欣跑去走廊尽头的电梯口,正好电梯门打开,她挤了进去……
电梯下到一楼,她跑出来,四下张望,见许为已经在医院门口了,她冲过去喊他:“许为,等等我!”
许为没回头,却慢下步子就她,她追上前,追着他的步伐走去马路上,气喘吁吁,“你……你特地回来,人都……都到医院了,真的不去看他了么?医生也说他……他刚脱离危险,万一还有什么事呢?”
“这不是没死?有什么好看的,他儿子女儿多,不缺我这一个!”许为语调冰冷。
到了马路边,他随手拦下辆出租,坐进去,陈欣犹豫了半秒,也跟着坐了进去。
出租车一动,陈欣的手机就响了,她刚要拉开背包拉链,许为就斥她:“别接!”
拉拉链的手放下,包里铃声还在响,好一会儿才停下,过了两分钟,又响起来,司机都有些奇怪了,通过后视镜看他们。
三遍没打通,终于没再来电了。
陈欣偷偷看许为,他脸对着窗外,看不见表情,但右手那只拳头却始终没松开,死死抵着坐垫。
就这样僵了一路,等下了出租走进小区,陈欣也始终走在他两米远的身后,不敢稍近。
她感觉他周围仿佛形成了某种黑色场域,任何进入那场域的东西都会被他粉碎。
果然,一进家门,他那始终没松开过的拳头直接捶在了墙上,“咚”的一声,陈欣感觉耳膜震了下,没立即反应过来,这时许为又狠狠捶下第二拳。
陈欣激动地冲上去,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干什么,你干什么啊许为?”
“放开!”他猛甩开陈欣,陈欣一个趔趄身体险些撞在墙上,但站定后第一时间便去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目眦欲裂,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陈欣,仿佛一只狂的荒原狼在看挡路小白兔,下一刻就要泄愤在她身上。
陈欣怕极了,但还是对视回去,声音微微颤抖,“许为,你不疼吗?”
唇角噙动了下,眼中蓄了许久的一汪泪刷地落下,许为转过头,抬手擦了。
他的擦泪的手已经青紫。
陈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有一块湿湿的棉絮堵在胸口。
“他们骗我,”这语调,说不清是恨还是委屈。
“谁?”陈欣问。
许为嗤笑,不答她,只大步走去玄关处换了双拖鞋,陈欣跟过去,在他之后迅换上鞋,但等她再追出去时,只听见“嘭”的关门声。
陈欣叹了口气,慢慢踱到许为房间门口,站着,良久不说话。
谁骗了他?
是许绍辉骗了他吗?在今天之前他或许不知道他父亲情妇满天下,他原来还有这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他和他母亲只是他众多不甚要紧的家庭中的一个。
还是说,他感情上受了欺骗,他生怕许绍辉出事,下定决心突破父子隔阂,怀揣着一颗忧心匆匆赶回来,等来的确实那样一个难堪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