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何花所料。
“何花呀,不是哥哥不帮你,你也知道张书记惹不起呀,他们弟兄几个都在县里的要害部门,我也得让三分。”
田和平和她打着太极,表面上和和气气,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田哥,这事的起因并不是在我弟弟呀,是他们欺人太甚了。”何花辩解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也不能把人打成重伤呀,本来有理的事现在打伤了人就变没理了。”
“那田哥,你说这事我咋办,我弟弟才上高一,不能因为打这一架就毁了他这一辈子呀。”何花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
田和平赶紧抽了一块纸巾,趁机和何花并排坐在了沙上,拍拍她的背说道:“不要哭,不要哭,这事呀还真不好办,你得找个人说和说和,说不定有希望。”
何花听到这话,仿佛抓住了一丝丝希望,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问道:“我就找田哥你来说和,怎么样?你说话一向有份量,我也实在不认识什么有头脸的人了,好不好?”
“不行不行,昨天张全生书记才打电话把我数落了一番,嫌我办事不利索,让把何宝赶紧送看守所去。这时候我出面肯定不行的。”
何花一脸的愁容,这可如何是好,这个老狐狸根本就不打算帮忙。
“妺子,你再想想办法,这个事情不宜拖得太久呀。好吧?!”
何花明白,这是下了逐客令,她道了谢后就离开了田和平的办公室。
出了门,她直奔马秀琴家。
马秀琴听了何花家里的事也觉得太闹心了,看着哭哭啼啼、六神无主的何花,只能尽全力来帮忙。
张全生这个人她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霸道、脾气又坏,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单位说一不二。马秀琴的公婆家和张书记家原来是门对门的邻居,两家人关系不错,她和张书记妺妺私交不错,决定打电话试试。
随即她就打通了张书记妺妺张利英的电话,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电话那头答应的不是很爽快,张利英也拿不准能不能劝得了哥哥,弄不好,再让劈头盖脸骂半天。
“没事,你尽量劝,实在不行,我再想其他的办法。”马秀琴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马秀琴的电话响起来了。
“秀琴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哥不让我管这事,谁说情也不行……”
马秀琴无奈地望向何花。
“这事,田和平就完全能解决得了,你没去找他?”
“找过了,人家根本就不答这个话茬。”
马秀琴知道田和平要的是啥,这个王八蛋,真是猪狗不如,要不说公检法没一个好人呢,全都是两面三刀的鬼。马秀琴在心里也暗暗骂着这些禽兽,但是骂也无济于事,谁让人家手里有权呢。
虽然自己也是单位的一把手,但毕竟不是手握实权的单位,业务上还得求着这帮混蛋们,解决的办法有是有,但是这事又没法劝,一切还在于何花怎么想、怎么决定。
“要不你找找周永生,或许他有办法解决,这种事只有能压倒张全生的人出面才行。”
“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联系了……”
“没有联系怕啥,试试吧。”
何花拿出手机,拨打着那串刻在骨子里的数字,可是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盲音,或许这个号码已经不存在了。
何花木木地从马秀琴家出来,马得了消息,已经从省城开车回来了,何叶也一并跟着回来照顾郑玉兰。
初夏的夜晚有些闷热,但是何花的身上有些冷,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月光静静的透过大树,将枝枝、丫的的斑驳倾泄一地。水泥路上有点干燥,昏黄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
她抬头仰望着那一片深邃的夜空,淡淡的星光飘曳而来,黯然伤神。她真希望就这样,这样地走下去,没有尽头。
不知什么时候,马的车子悄悄地跟在了何花的身后,他不想打扰何花却又心疼不已,最终他将车子停在了路旁,下车后快步赶上妻子,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马也从省里找人托关系,但是最终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对于这样的结果又不能老打电话问情况,不回复就是不顶事,再打就是不懂礼数了。
何花低声的啜泣像刀子一样扎在了他的心上,但是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再有钱也比不过有势,世上太多的事并不是钱所能摆平的。
接下来的几天,何花和马两口子、何花和何大强父女俩、何花和何叶姐妺俩几次去张全生家里、办公室,都找不人、敲不开门。千方百计打听到张全生的移动电话和家里的电话,可是打过去不是被摁掉了就是不接。
无奈之下,她又拨打了几次周永生的电话号码,依旧是“嘟嘟——”的盲音。
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看望了病入膏肓的娘,这时候的郑玉兰已经被时不时的巨痛折磨得脱了相。可能是儿子的事加剧了她的病情,现在一天要昏迷好几次。
何宝是她用命生下来的,一个16岁的孩子被关起来,不知道里面能不能吃上饭,有没有被子盖,饿不饿、冷不冷,有没有人欺负……一想到这些,郑玉兰的心就犹如刀剐。
看到何花,郑玉兰努力抬起眼皮,她那空洞的眼里再也挤不出一滴泪,黄腊腊的脸上仿佛只有一层皮搭着,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连喝点水也要吐好几遍。
她努力想要抬起了胳膊,摸摸大汝子的脸,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无奈地垂下来。
“何花,一定要把何宝救出来!一定啊!”
何大强在一夜之间,头全白了,羊腿烟袋更是不离手,妻子倒下,儿子被抓,无助的他肚子里好似被石头塞满,不饿不渴,唯有吸几口烟才能感到舒服一点。
明天如果还是得不到张全生一家的谅解,何宝就要被送到看守所,今天派出所打电话已经给何花下了最后的通牒。
何花决定再去找找田和平,这次说成啥,也要让姓田的给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