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时,电话再次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何花还没有想好去哪里见面,她犹豫着接起了电话:“喂——”
“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
“一个人吗?”
“嗯。”
“那我去找你!个位置过来。”语气是那样的不容拒绝。
这样的对话恍如隔世,何花想要拒绝,但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口,鬼使神差地将家里的位置给了对方,还将门牌号也顺带了过去。
愣了一会神,她跑到卫生间仔细检查了一下妆容,都说女人四十豆腐渣,还好自己的头顶还没有冒出白,身材保持的还算可以,就是皮肤略显得有点干燥,黑眼圈也比较明显。她拿出化妆包,一番细心修饰,仔细端详了镜中的自己,好似没有那么疲惫了,才满意地走出卫生间。
既然来了,该怎么招待一下呢。她翻了翻柜子里的茶,放的时间太久了,恐怕是泡不出什么香味了,这些都是朋友或是托她办事的人送的,家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客人,自己也不喜喝茶,给她爹已经送去不少,老头子直接摆手拒绝,儿子这边的茶都喝不过来,哪还稀罕她再送茶去。
她又快步跑到储物间,看看有什么没有打开包装又比较新颖的茶,可以招待“老朋友”的。周永生对茶很讲究,一讲开茶滔滔不绝,什么红茶、白茶、绿茶……听得何花晕晕乎乎,在她看来,不管是红的还是绿的,喝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口感只比白开水强一点而已。
翻找了半天,从最不起眼的角落现了一盒落满灰尘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紫色的干花瓣,她拿起来擦了擦灰尘,终于想起来,这是秦丽给她邮寄的紫蜀葵花茶。
秦丽早早就嫁人了,日子过得很清苦,当年同学聚会时秦丽的模样浮现在她眼前。何花帮过秦丽几次小忙,也是聚会时唯一没有漠视嫌弃她的人,所以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不是太密切,但一年也会打电话或是信息互相问候一声。
村里那几亩薄田,实在是养活不了一家十几口人,更谈不上让孩子有好的教育,秦丽两口子索性就跟着亲戚跑到上海打工,老公的更是头脑灵活,慢慢的拉起一支施工队伍,当起了小包工头,事业干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再后来工程款不好结算,两口子又去了西双版纳买了一座山,开了蜀葵茶园,建了几座民宿,生意做得也是红红火火。
每年秦丽都会给何花邮寄一些自己种的特产,这个蜀葵茶喝着清淡幽香的,对于何花来说这个味太过于清淡,她还是喜欢喝橙汁,可能缘于小时候的执念。
那时候刚上职校时,自己也不过才岁的孩子,一次生病烧,在宿舍里躺了两天两夜,那时候生病哪敢买什么感冒药,两毛钱一片的安乃近还要掰成四瓣,实在扛不住才吃一瓣。
一天夜里,何花着烧说着胡话,班长邓遥冲了一杯桔子粉水,黄澄澄的给她端过来,何花喝了一口,那个味道让她终身难忘,热气腾腾,酸酸甜甜,特别好喝。顿时她感觉全身暖洋洋的,邓遥催她趁热喝完,再捂着被子继续汗。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竟然感冒痊愈。
她决定就用蜀葵茶来招待,等一切准备妥当,门铃也响起来了。
再次的见面,略显局促。何花将老周客气地让在了客厅的沙上,她则拘谨地坐在了贵妃榻上,气氛有点尴尬。
何花突然想到早就准备好茶,赶紧起身将热好水倒进了玻璃茶杯中,“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茶,擅作主张给你泡了一杯蜀葵茶,尝尝味道吧?”说着,将倒好的茶放在了老周面前的茶几上。
“蜀葵是什么?没听过呢?”周永生端起茶杯淡淡抿了口。
“就是小时候村里到处疯长的大出气。”何花解释道。
“哦——原来是它呀,没想到还能做成茶。”
“这是朋友从云南给邮寄的,自己种自己炒的呢!”
“不错不错,味道挺清淡的呢,第一次听说大出气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叫蜀葵,是吧?”
何花点点头,连忙给喝空的杯子续上水。
“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