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箐这些日子也没去别家串门,因知道姑娘们定会说起骆莺,骆燕,可这姐妹俩已经不同骆家来往了,她只会觉得难堪,到时难以自处。
只能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她真希望自己马上就能长大,好给骆家门楣添光。
许氏小声道:“是不是再给唐家送点礼?”
年前,他们送了节礼,唐家也收下了,如今骆家落得这个境况,她很想唐家能帮衬一下。
骆老夫人摇摇头:“先等着吧。”她不能再跟之前那样急躁,若是与唐家的关系也毁了,以后儿子的前途更无指望。想起骆绍安,她叮嘱许氏,“也别让那林芳总关着,让她出来走走,等生下孩儿,随你怎么处置。”
许氏对丈夫纳妾一事仍有芥蒂,但听老夫人的意思,如果生下儿子,便可将那妾赶走,她心里又舒服许多:“是,儿媳明白。”
一月十八日,傍晚。
宋淮出门迎亲。
萧再谨为贺喜,除了送了两车的贵重宝物外,甚至派出宫里的仪仗队,鼓乐队替他开道。
天子如此厚爱,也是头一回。
不止官员们围聚西平侯府,百姓们也纷纷凑热闹,领喜钱。
吴琳吴琦两姐妹站在家门口,眼瞅着宋淮穿一身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不由都出感慨声。
“没想到竟是她嫁给宋都督,娘昨日还在说,骆老夫人亏惨了,三个孙儿孙女没留下来,反多了几个仇人。”吴琦盯着宋淮俊朗的眉眼,“宋都督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难怪骆箐现在都不敢露面。”
在云池山,唐赫轻视她们姐妹俩,只与骆箐说话,吴琳还记着这仇呢,冷笑道:“骆箐也不是省油的灯,以为攀上唐公子,不过唐家再如何,又怎能比得过西平侯府,信国公府?不是我说,唐左侍郎要真得皇上信赖,早就当尚书了。”骆箐也是做梦,想去宫里,以后至多当唐公子的妾。
“不过往后遇到她,我们也别说这些。”吴琳提醒妹妹,“始终唐家也不是好惹的。”
吴琦点点头。
奏乐声传到了闺房,骆燕探头朝外看,兴奋道:“姐姐,姐夫来接你了!”
骆莺此时已经上好了妆。
大喜之日,妆容较为浓烈,她看着镜子,有些认不出自己。
雪芝,苏叶替她穿嫁衣。
凤穿牡丹纹的正红色嫁衣是府里绣娘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绣好的,裹在身上如云霞一般,华丽却不繁重,即便是初春的衣裙,也十分轻盈。这是穆夫人特意交代的,生怕骆莺撑不住沉重的衣物。
骆燕围着她看:“太漂亮了!”
外面的丫环欢喜的来禀告:“宋都督已到正门。”
雪芝苏叶急忙给她罩上盖头,扶着出去。
穆扩跟骆棠都在院门口,见到她,骆棠叫道:“姐姐,原来我不能跟着去侯府,姨母说要等到你回门……回门是什么意思。”
骆燕道:“问这些作甚?以后我告诉你。”催促他,“别挡着路,让表哥背姐姐去坐花轿。”
弟弟妹妹都没有一点伤感,骆莺自己也哭不出来了。
可能是以前过得苦日子太多,此时的离别实在不算什么,因为宋夫人与姨母的感情太好了,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忧。
骆莺与骆燕道:“阿燕,你照顾好姨父姨母,还有阿棠。”
骆燕笑道:“我知道,姐姐放心嫁人吧,宋都督在等着呢!”
骆莺点点头,趴在穆扩背上。
这表哥人高马大的,背脊十分宽阔,感觉背她两个都不嫌多,骆莺道:“劳烦表哥。”
穆扩笑一笑:“你这么轻,真不算劳烦……”顿了顿道,“虽然你我认识不久,但你不要见外,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尽管说,跟二表妹一样就行了。”
骆莺莞尔:“阿燕说话没轻没重,还请表哥不要介意。”
“你看看,又见外了,我把你跟阿莺都当亲妹妹,有什么介不介意的,你最好也把我当亲哥哥。”
他说的很有诚意,骆莺嗯了一声:“好。”
穆扩很快将她背到花轿前。
穆易夫妇也在,穆夫人拉住骆莺的手,难舍的揉了又揉:“阿莺,要说的我们都说了,往后你跟宋都督好好过日子,不要惦记我们……”
温柔,贴心的话传入耳朵,骆莺在这瞬间忽然红了眼睛。
想起这些日与姨母的相处,宛如母女般的谈话,相依,她着实是不舍得离开,但姨母也希望她有个好姻缘,有个好归宿,她嫁给宋淮,姨母往后也不用再担心她。
骆莺哽咽着点点头。
耳边听到穆易的声音:“瑞蓉很担心阿莺的身体,若不是因为令堂,不会让她这么快出嫁。”
宋淮明白:“我本也是为让她更好的养病,国公爷不必担心,我必会令她痊愈。”
穆易本是提醒他骆莺身子娇弱,可结果宋淮好像更在意她的病,当下就放心了。
轿夫将花轿抬起,在热闹的鼓乐声中走向了西平侯府。
停下时,骆莺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兴许是周边的声音太嘈杂,兴许是罩了盖头,又兴许是心绪复杂,她也不知,只下来时,身子由不得摇了摇。
宋淮时刻在注意她,马上便上前询问:“可是不舒服?”倘若骆莺撑不住,可以让她稍作歇息再拜堂。
听得出他的关心,骆莺定一定神:“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