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看了看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心中不安,于是拿起凳子腿,重重地敲了敲墙。
声音很响,隔壁不可能听不到。
苏愉从晚上8点,一直敲到9点,整整一个小时,一遍敲墙,一遍大喊王奶奶的名字。
隔壁,没有回应……
财迷被苏愉的举动吓到了,蜷缩在沙上,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主人。
苏愉又热又累,把凳子扔在地上,透过猫眼看向走廊。
走廊黑黢黢一片,看不到雾气的浓郁程度。
苏愉立即拉开窗帘,看向街道,借着月光,苏愉一愣,现雾气已经彻底消散了。
街道上横躺着几个人,他们一动不动,看不清怎么了,但苏愉猜测和下午生的争抢物资之事有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愉总觉得街道上的绿化花坛里的植物似乎长高了很多。
苏愉看了看自己收拾好的物资,深呼吸一下,带上口罩,对着财迷说:“财迷,我们得去隔壁看看。”
苏愉最终只带了登山包,行李箱还是放在屋子里,临出门前,苏愉棉服大口袋里揣着老爸给她买的电击棒,手里拿着西瓜刀和手电筒。
艰难的扯开门框上的胶带,苏愉打开门,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有些紧张。
手电筒打开,苏愉看向走廊,电梯门敞开,里面空荡荡的,因为是一梯两户,走廊并不长,瓷砖地板上有很多褐色的污渍,一滩一滩的,看看起来很恶心。
就算走廊两边的通风口敞开,走廊里还是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苏愉皱了皱鼻子,自从绿雾消散,伴随着绿雾的异香也消失了。
财迷夹着尾巴走在苏愉前面,狗爪子出哒哒哒的轻微声响。
走到王奶奶家门前,财迷停了下来。
它鼻子抽动,看起来有些不安。
走近了,苏愉心里顿时一突,走廊里的臭味来源,就是这里。
猪肝色的大门紧闭,苏愉拍了拍门,里面依旧安静。
苏愉叹了一口气,示意财迷让开,财迷呜了一声,哒哒哒走到苏愉身后。
苏愉把手电筒暂时装进口袋,然后退了几步蓄力踢向王奶奶家的房门。
砰砰
不断的撞击声回荡,几脚下来,苏愉只感觉脚都被震麻了的时候,门框忽然颤了颤,苏愉眼睛一亮,心道开商送的门就是质量不行,又想到当时王奶奶拿房的时候,为了省钱,并没有把开商送的门换掉……
想到王奶奶,苏愉抿了抿嘴,咬牙再次用力踢了一脚,门终于被踢开了,晃动歪斜的门板与地面摩擦在一起,出刺耳的声响。
门被破开的一瞬间,无比浓郁恶臭冲进鼻腔。苏愉捂住鼻子和嘴巴,忍了又忍,这才勉强没有吐出来
苏愉颤抖着掏出手电筒,往屋子里面照。
原本黑漆漆的屋子被手电光一晃,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愉隐约间看到什么东西爬过,像是虫子,数目还不少。
财迷走到苏愉前面,出警告的呜咽声。
苏愉绕过大黄狗往里面走。
玄关进去,是客厅,客厅乱糟糟的,像是被翻动过,木地板上有很多深色的污渍,很多个大苍蝇停留在这些污渍上。
随着苏愉的走动,这些大苍蝇飞到空中,出嗡嗡声。
忽然,苏愉停下了脚步,看向阳台上的躺椅。
那里躺着一个“人形物”,许许多多的蛆虫和苍蝇覆盖其上,密密麻麻,窸窣攒动。
躺椅下方的木地板上,蓄着一大滩脓水。
此刻,苏愉已经知道了结果。
王奶奶死了。
“呕…”
苏愉再也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苏愉曾经听祖父说过,人死后的臭味是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味道,那味道会如同附骨之疽,附着在你身上,在你鼻腔内,在你的记忆中。
苏愉以前并不能理解和体会,但如今,她明白了。
清冷皎洁的月光下,苏愉看到,那密密麻麻苍蝇覆盖的地方,露出一片鲜艳的红。
那是装着糖和药品的红色塑料袋,亦或者是一位老人孤独绝望死去的唯一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