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都?是在楚潇潇面前解释,眼前之人就是病重表哥的事实。
到底也是眼见为实。
楚潇潇心中的疑虑倒是消解了不少,只是嘴上还倔着不置可否。
尤妲窈见状,只能将?话头转到其他的事情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今日来小花枝巷,必是有?事要同我说。”
尤妲窈眉眼狭促道,
“怎得?
已敲定婚期,与马公子好事将?近了?特上门来邀我吃喜酒?”
谁知提起这?个。
楚潇潇原还有?些明媚的面色,瞬间沉郁了。
她薄唇轻抿,垂下头颅,极艰难弱声道了句,
“窈儿,不瞒你说,我想退婚。”
退婚?!
在葭菉巷暂住之时,尤妲窈就曾听舅母提起过表姐这?桩婚事。
楚家与马家在潭州乃是邻居,两家都?是草莽出生?,平日里互帮互助,情谊深厚,楚潇潇与那马文俊,更是指腹为婚,二人总角相识,青梅竹马着一同长大?……只是后?来楚丰强投身军营,立下丰功伟绩,一跃成为当朝新贵受封为爵,而马家比起当年?,虽也不是原地踏步,可也只是小有?成就,比寻常人家殷实些罢了。
舅母毛韵娘常唏嘘,
“以咱家这?扶摇直上的势头,若没有?这?纸婚约,只怕遍京城的世家子弟,都?要排着队上门求娶潇潇,无论?哪家儿郎,家世文才相貌,或都?要比文俊那孩子好。
可我们楚家重信守诺,当年?既已指腹为婚,便绝不会做出撕毁婚约之事来,且说句实心话,潇潇被家里惯得有?些骄纵,若是嫁去那些家规森严的世家当中,只怕她这?没心没肺的脾性,反而要遭婆家厌弃,就寻个马家这?种知根知底的其实很好,门户低些也无妨,只要文俊那孩子能一如既往对潇潇好就行。”
对于这?桩婚事,所有?人都?觉得必定水到渠成。
所以楚潇潇这?番话,这?俨然在尤妲窈的意料之外。
可她迅速稳住心神,温声询问道,
“这?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让你生?了这?样的心思?”
就这?么一问。
楚潇潇脸上的委屈便是遮也遮不住,眸底涌出些晶莹来,只瘪了瘪嘴道,
“……也就是这?几年?间,我浑然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
他以前对我很好的,什?么都?想着我念着我,每日书信都?要传个五六回,可近几年?,他的态度显然不比以往那么热络,哪怕就算见了面,许多时候话也说不到一处去,我原也不是那般不懂事之人,只想着他先?是仕途受阻,后?又在军中受气,所以也尽量体谅事事鼓励,除了些是非原则的大?事以外,也都?是顺着他,原以为日子也可以如此这?样过下去……”
“但窈儿,你可知我那日去京郊大?营时,在他庑房中瞧见了什?么?
那榻上置了件还未来得及收检进柜中的雪白?中衣,我一眼就瞧见,在那雪白?的衣襟处,落了个殷红的唇脂印!”
“什?么?”
尤妲窈闻言,因过于惊诧,细眉立即拧到了一处。
“你也晓得的,虽说我与他订婚了这?么多年?,可因嬷嬷在旁叮嘱着,更有?婢女在侧时时看护,我们从未有?过任何逾矩行为,最多独处时拉拉指尖,除此以外便再无其他肢体动作了。
所以那唇印,一看就是旁的女子印上去的!”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