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这上京城自然是陛下的天下。你给我记住了,本小姐今日教训你,不是因为你是什么边关武将的女儿,单纯就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惹人讨厌!”
秦爽本来的打算是尽力刺激顾霜,一则可以让顾霜口不择言,到时候落下话柄,二则若顾霜选择动手,她秦爽自幼习武,便可以乘机教训顾霜这只有花架子大小姐。
然而,在顾霜将她推翻在地的时候,秦爽整个人都懵了。
习武之人讲究根基稳健,她怎么也没想到,顾霜力气如此之大,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整个人都掀翻了。
当顾霜抽出腰中的鞭子挥在秦爽身上的时候,秦爽还在被顾霜掀翻的巨大打击中没回过神来,直到顾霜假意挣扎着被旁边人拉开,秦爽才因着手臂上的剧烈的疼痛反应过来,她被打了。
顾霜那两鞭子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也还是将她的后背打了个皮开肉绽。血从背上伤口处渗出来,将绯红的骑装染成了酱红色。
是的,比起阴谋阳谋来,顾霜更喜欢这种放在明面上,绝对武力的报复,看着秦爽背上翻起的皮肉,她心中那股怒气才渐渐消下。
意识到自己被打了的秦爽在瞬间,从惊讶到耻辱到愤怒,最后一跃而起,飞起一脚踢在刚刚被拉开的顾霜肩膀上。
消了气的顾霜,看着秦爽踢过来的腿,配合的惨叫一声,随之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旁人看来,她打了秦爽两鞭,而秦爽也将她踢晕,以一换一,谁也没欠谁,不是吗?
于是,在距离上次惹事四个月后,她又一次被抬着回了顾家。
第十六章
在从上京城去鹿鸣城的官道上,南祁正悠哉的在马车上读前朝欧阳翟的游文杂记《北山游》,一边在书上批注。车外阳光明媚,车内火笼烧的正旺,矮几上的冰片盘子里放着两个橙子,空气中果香浅浅,一片宁静。
今日是个舒心日子。
正在南祁全心全意享受这片刻悠闲地时候,咻的一道黑影进了马车。
“何事?”南祁懒洋洋的开口。马车上晃晃悠悠,配上这阳光,让南祁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
“回主子,顾小姐,又被人打了。”
南祁抬头,手中的猛地一顿,在书上留下一块墨迹。
“她伤哪儿了?”南祁深吸了一口气。
“肩上,被人踢了一脚。”
“啪”的一声,手中的断了:“我不是让你叫人跟着她吗?“
南祁抬头看着那黑影,眉头微皱,眼中沉沉:“究竟怎么回事?”
“顾小姐与秦家秦爽起了冲突,动了手,当时官员家眷太多,场面混乱,景七怕暴露身份,没敢上前。”
前来汇报的景五也很委屈。
他堂堂东宫暗卫头子,却被景七那个没胆子的东西连累要在这儿被主子骂。
南祁想着上次顾霜受伤时那惨白惨白的脸,整个人便有些阴郁,可明日便是三月初三,他此时也不可能回去,便只能吩咐景七频繁传递消息,让他知道顾霜究竟情况如何。
南祁打死也不会想到,被秦爽踢晕在床上的顾霜如今正在距他身后几十里的小道上像疯子一样策马狂奔。她前日做局引了秦爽动手,所有人都以为这顾家大小姐如今正在家里养伤,却不知现下顾家躺着的是她的影子。
唯一可惜的是,做戏做全套,顾霜将锦翎也留在了顾府。
锦翎平日跟在她身边,对顾府上下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对于该如何应付老太太和顾丞相也是手到擒来,因此将锦翎放在顾府她更为放心。
前日顾霜被抬回府时府中一片混乱,老太太听见顾霜再次受伤的消息差点儿昏倒在地,随后更是整晚都陪在顾霜身边,这也导致了顾霜无法及时脱身,行路时间被大大压缩。
她本打算从顾府出来之后,坐百里有漆印的马车去鹿鸣镇,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赶在铜雀楼拍卖之前到达,她只得忍痛放弃马车,一路策马狂奔。
三月的北方还未曾回暖,虽有阳光,可却只是看着暖和,林子里的树上不见一丝绿色,远远望去灰丫丫的一片。寒风在顾霜脸上刮过,像刀子一样:“我的好祖母,你可真是害惨我了。”顾霜心里如是说。
待到日头将西的时候,南祁与顾霜一前一后的到达了鹿鸣镇。
还未进入镇中,便可见铜雀的护卫在镇口排查请柬。顾霜递过鎏金的铜牌给那护卫查看,护卫验过之后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又有侍从前来引路。
客栈在镇子的另外一头,若要到达,需得穿过整个镇子。顾霜和月无几人打马慢行,只见绝大多是宾客已经到达,有的在酒肆对饮聊天,有的在市集上悠悠的逛着。
铜雀每月不仅有拍卖,从拍卖前三天开始,直到拍卖结束,还会再拍卖地举办市集,以供客人闲逛解闷。
顾霜看着琳琅满目的市集,心动之余,也在心中感叹,铜雀生意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瞧瞧人家这服务,吃喝逛街拍卖一条龙,财大气粗啊。
那侍从将顾霜一行领进客栈,去领了房号钥匙交给他们,又递上一张鹿鸣镇的地图,上面清楚的标注了集市酒肆饭馆和拍卖举行的地方,才行礼告退。
顾霜他们的房间在五楼,是客栈的顶楼,住的都是些铜雀的常客和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