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雪枫睁开眼,身畔的床铺已经变得冰冷,姬焐不知去了何处。
他打了个盹,正想接着睡个回笼觉,厢房外已响起纪府奴仆的敲门声。
“沈公子,”是管家的声音,“时辰已到,该梳洗打扮了。”
梳洗打扮……
沈雪枫睁开眼睛,是啊,今天还要继续假扮纪湍的妻子。
他连忙爬下床,唤门外等候已久的人走进来,两名手脚干练的侍女将准备好的衣裙放在桌上,服侍沈雪枫梳起头。
今夜所赴的仍是一场没有名头的小宴,但受邀的几位官员商贾皆带着家眷,尹岚不在受邀之列,只得扮成小厮混入纪府的仆从之中。
临出前,姬焐从郊外赶了回来,他上前牵住沈雪枫的手,颇熨帖地道:“来,为夫送夫人上马车。”
“纪、夫君,”沈雪枫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这一天到底去哪儿了,我想和你说鹭鹭的事情……”
柳不断“——嘘,”姬焐食指隔着一层薄纱轻点他的唇瓣,示意他噤声,“今晚是你我夫妻二人的时间,不要提别人的名字。”
上了马车,沈雪枫将面纱扯下,又说起别的:“不说鹭鹭就算了,我还要求殿下一件事,抄了县丞府之后,我想救一个女子。”
姬焐一手支额,散漫地倚在华贵的绒毯中休憩,听到这话,他掀起眼皮:“女子?你可知女子进了县丞府,大都没有什么好命能活着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沈雪枫警觉,“难道那县丞府有什么特别之处?”
姬焐定定地看着他:“事成之后你自会知晓,但你要乖一点,去了县丞府后,你与尹岚另有任务。”
沈雪枫连忙坐正身子,附耳凑上去:“那殿下说吧,我一定好好配合尹岚。”
“嗯?”姬焐尾音上扬,眯着眼睛桎梏住他的下颌,“你现在该我叫什么,难不成与我同行时,忧忧连戏都懒得做了吗?”
听到这个称呼,沈雪枫的脸色腾地红了。
他连忙攀住姬焐的手臂,懊恼地说:“你是故意的,不能青天白日的就叫我这个名字。”
否则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不纯洁的事情。
姬焐拖长声音,似笑非笑:“这个时辰天早就黑了,哪里来的青天白日?”
“你……”
姬焐眸中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而说:“好了,我们说正事。”
密不透风的马车内,没人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车驾沿着荒芜的街驶出县域,向着郊外行去。
纪家出手豪奢,寻到矿脉后立刻将白花花的银子送到县丞府上,杨县丞红着眼睛看到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宝送进来,贪婪地谋划着倚仗纪湍牟取更大的利益。
“寄往刺史府上的信可有回音?”
“回县丞,刺史大人暂未回信。”
“哼,”杨县丞嗤道,“明摆着送上来的好处还不要,这个老匹夫!”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插丨进来:“县丞大人,纪府的马车到了。”
杨县丞斜睨一眼:“上次给纪家家主调制的羹汤可准备好了?”
“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添到酒水与雉汤中。”
“好,随我去接人吧,筵席上按照计划端给纪湍就是。”杨县丞颔,转身离开库房。
此次宴会共邀了八人前来,大部分都带着女眷,姬焐携沈雪枫入场时,瞬间博得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身衣裙已叫人按照沈雪枫的尺寸改过,又挑了显瘦一些的款式,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个身量较寻常女人高些的美人,眉目冷淡,下半张脸藏在面纱后,叫人看不真切。
县主簿热切的眸光几乎是立刻就黏上来,沈雪枫还未注意到,姬焐却先冷冷地向他这里扫了一眼。……
县主簿热切的眸光几乎是立刻就黏上来,沈雪枫还未注意到,姬焐却先冷冷地向他这里扫了一眼。
开宴后,沈雪枫便按照约定好的那样,只负责默默吃饭,不论谁与他搭话都不理。
姬焐说不要喝酒水、不要碰羹汤,他做到了。
柳不断可那杨县丞却频频灌姬焐的酒,宴席未过半,沈雪枫已见他喝了杯。
他在桌子底下悄悄给姬焐打信号做提醒,意图让他收敛一些,谁知姬焐反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指尖全部包在掌心。
“……”沈雪枫额上青筋突突地跳。
茶余饭后,杨县丞邀众人一同去后院散步,几个官员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先后出了大堂,当着沈雪枫的面,其中一人直接揽住他人的妻妾,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
沈雪枫漂亮的双目微瞠,看那表情像是开启了什么大6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