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淑儿跟武安侯府的婚事,不能更改了”彭柏涛实不想女儿嫁去武安侯府。方才,他已经被笑话过了。若这件事真敲定了,不知要被笑话到什么时候。
“这门婚事,来得太急,贤王那边容不得我们拖。本就是我们央求人家,你以为武安侯是什么人容得我们想反悔就反悔”
提起婚事,太夫人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拔高了。
“老二,武安侯也是门好亲事。配咱们家的门第,虽略低些,可到底比很多人家好。”彭远泰蹙眉,这个老二怎么变得如此不规矩竟敢想违逆母亲。
老姜氏有心提醒,又怕露出马脚。她也是刚知晓武安侯府的事。若早知些,她就给彭淑换个纨绔了。
京城嘛,天子脚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四条腿的纨绔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三叔,非是侄儿不满侯府的门第,而是那五公子实在不像话,非要抬一个妓子做妾。听说武安侯被他气得吐血。侄儿刚刚在路上,还被同僚笑话了。说侄儿连这种人都要,实在是羞煞侄儿了。”彭柏涛满脸痛苦,素来温文尔雅的他,这回忍不住都要跺脚了。
“什么”彭远泰大惊,“京都重地,天子脚下,豪门显贵,竟能出现这种事”
“侄儿本也不信,听说咱们家要跟陈家定亲,特意打听了一番。咱们家的人刚到武安侯府,人还没走呢,那侯夫人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了。消息传得,比拍马还快。明眼人都看得出,武安侯府是要拿淑儿做伐。”
彭柏涛越说越气,长吁短叹的,“偏偏又遇上贤王这档子事。”
“贤王素来心狠手辣,纵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好轻易开罪。拒婚已是很大的开罪了,若让他知道咱们故意哄骗,不知会如何恼怒。”彭远泰很快恢复理智,“明日天亮,让你媳妇亲自去一趟武安侯府,务必要让侯府把脸面做足了。那妓子,必须处理掉!”
“是。”彭柏涛也知道亲事退不了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体面些。不至于太被笑话。
“淑儿也要记得,莫要说漏嘴。你的荣辱,与彭家的荣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在家如何的嚣张跋扈,无礼乖张,家里人都能包容你,去了侯府,可没有至亲骨肉护着了。”老姜氏恨不得敲锣打鼓,欢送彭淑低嫁,还嫁了个笑话。
彭淑看着这一家人,几句话,不过问她愿不愿意,便定了她的终身。今日若换做彭瑶嫁过去,这一家人怕又是另一个态度了吧。
“三祖母有空教训我,不如管管瑶妹妹吧。我与贤王没有私情,自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瑶妹妹就不一定了。”
“不尊尊长,老二,你管管你女儿。如此性子,嫁到武安侯府,岂不是要给我们彭家丢人倘若连累彭家女儿得了不贤,刻薄的名声,你负得起责吗”
老姜氏说不过彭淑,便怒喝彭柏涛。
“三叔母教训得是,侄儿回去定好好教导她。”彭柏涛忙拱手弯腰领命。
彭淑冷笑,对这个爹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永远帮外人,她永远要被好好教导。
“淑儿,你三祖母的话你要记得。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说漏嘴。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太夫人不放心,严肃叮嘱。
说完也不等彭淑同不同意,便继续道:“曾祖母是相信你的,不然你也不会说出魏国公府四姑娘的事。想来,你是把彭家荣辱放在心上了。你将彭家放在心上,彭家自然不会在嫁妆上亏待你。你母亲留下的嫁妆,悉数给你。我也会从私产里,分一下作为添妆。”
声音风雨和煦,可却任凭谁听了都知道是威胁。威胁彭淑最好将与武安侯府婚事,和魏国公四姑娘事件都烂在肚子里,不然她的嫁妆,绝对会不好看。
嫁妆太寒酸,嫁过去,是要被看不起的。
彭淑都想笑了,都说家是温柔的港湾,在她看来,彭家不是港湾,是那打人的浪涛,吃人的魔窟。
没有人关心她受了委屈,没有人关心她的未来。他们只恼怒这件事会让他们被嘲笑,只关心在朝廷上是否罪人。
满屋子至亲骨肉,竟冰冷得,连陌生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