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老何?”进了厨房,杨卫红扯着何长江问道。
“什么怎么样?”
“女婿啊,满意不?”
“这话问的…”何长江撸起袖子,洗了洗手,“又不是头回见面,再说,不满意我能点这个头?”
“这不是身份不一样了么?”
“那倒也是,这事儿定下来,我这心里吧,就感觉跟那小子一下就亲近了,跟多了个儿子似的…”
“我也这么想的,你不知道…”杨卫红往门外望了眼,低声道,“最早我去南锣鼓巷那片儿打听的时候,还真以为咱闺女让个小混混哄骗了,担心的我哟,两天没睡着觉…”
何长江抄起擀面杖,熟练的一次擀仨面剂子,“那还不是怨你哥。”
杨卫红:“咋能怨我哥呢?”
何长江:“是不是你哥一开始就说人小秦地痞无赖小混混?”
“…”杨卫红一噎,“明儿我就说他去,当厂长的,怎么能带有色眼镜看人?诶老何,你这饺子馅儿咋调的?这么香呢?”
“我跟你说,这肉,得用前腿肉,半肥半瘦,剁馅的时候也得注意,不能剁太碎,最好剁成丁,然后,把三分之二的馅先下锅炒,炒出油来…嗐,说了你也记不住,你就等着吃得了…”
“把你能耐的…”
夫妻二人,一个负责擀、一个负责包,说着话的功夫,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薄而劲道的皮儿,鲜香油润的馅儿,蘸上蒜泥醋汁儿,趁着烫嘴的劲儿,一口一个,那叫一够味儿。
热热闹闹的吃完饺子,何长江又将老太太扶到沙上,续上茶水点心,再点上一根‘华子’。
杨卫红则是语重心长的跟秦山聊了起来,“听田田说,你也报了夜校?年轻人,肯上进是好事儿!”
“好好学,争取能考上大专,有了文凭,将来也好提干。”
“婶子看得出,你是个有主意、有打算的人,这些都不用多交代,不过婶子还是想多说一嘴…”
“咱们是一家人,往后遇到能帮忙的事儿,我跟你何叔肯定有多大劲儿,就给你使多大劲儿…”
杨卫红话说的含蓄,但秦山听明白了。
丈母娘这是在督促他努力搞事业,先把夜校大专文凭拿到手,趁着‘自家舅舅’在位,一步步慢慢提拔,那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聊天聊到下晌,喝了点小酒的秦马氏都开始犯困了,何长江还再一个劲儿的留客,“您就上田田那屋眯会儿,等晚上我给您做手擀面…”
“哎呦喂,可吃不下了,我这一肚的饺子还没化食儿呢!”这两口子轮着劝,老太太今儿是真撑着了。
“那咱先开罐山楂罐头,开胃消食的…”
“乱来!”杨卫红抬手拍了他一下,“咱大娘一把年纪了,让你搁这儿瞎折腾呢?去去去、一边儿去…”
秦山把秦马氏从沙上搀起,“叔,婶子,这也不早了,我领老太太先回去歇着,等过两天,家里房子收拾利索,您俩也上家里去,尝尝我的手艺。”
“成!”杨卫红握住秦马氏的手,“大娘,咱们以后常来常往啊!”说完,又快步走进书房,“小秦你等等啊,这些东西你拎回去——”
“不用了婶子,家里啥都不缺…”
“这是回礼,有来有回、才能长长久久,规矩!必须得拎着!”
秦山送来八样双份礼,何家又回了四样双份,分别是两块毛呢料子、两盒茶叶、两盒果脯、还有两盒铁皮盒子饼干。
瞧着不多,但都是市面上不好弄到的东西。
下午,三四点钟,黑色小轿车把人祖孙三人送回四合院,又迎来闲聊邻居们一波羡慕的目光。
尤其是二大妈,又眼红、又忍不住的酸,嘴上道,“这小子,不知道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好好的姑娘,瞧上他个小混混…”
心里却想着,将来她家天齐娶媳妇儿,高低也得娶个爹妈双职工,老丈人有本事、能帮衬的…
张家婶子道,“我听说,那姑娘还是独生女,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怨不得老丈人重视呢…”
“独生女?”李家嫂子朝后院瞧眼,小声念咕道,“山子那老丈人不会是想招他当上门女婿吧?”
“嗤——”二大妈闻言,当即面露不屑,阴阳怪气的笑出声,“上门女婿?那感情好啊!吃老丈人的饭、住老丈人的房、生了孩子跟老丈人姓,连娶媳妇儿的钱都省了,多好啊!你们说是不是?”
这副明晃晃吃不着葡萄就嫌葡萄酸的嘴脸,引的另外几位八卦妇女直翻白眼。
“他二大妈,都是一院儿住的邻居,何必把话说这么难听呢?”三大妈辩驳道,“人山子正正经经八样礼,提到老丈人家去定的亲,怎么就成上门女婿了?有些人家,就算娶媳妇,也不见得有这么讲究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在水池旁边吭哧吭哧洗衣裳的秦淮茹动作一顿,抿了下嘴。
这说的不就是她么?
十块钱彩礼,寥寥草草的嫁进贾家,好日子没过一天,净当牛做马了。
这么暗暗一比较,秦淮茹心里更不平了,只恨自个儿当初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