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寒看了一会儿，声线平稳道：“怎么忽然进我卧房？”
6衍抬头看了谢疏寒一眼，旋即又低了下去。他似乎是觉得羞愧，声音中懊恼与歉然交织，“师娘，对不住。”
“我回来后没在正堂中看见你，便用红绳探寻你在哪儿。觉你在卧房中后，也未多想多思，直接便推门进去了。”
谢疏寒闻言，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荷包，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后，便是一顿。
他如今日日将6衍送的法器红绳随身携带。方才换了一套衣裳，也下意识的将红绳重佩于腰间。
当习惯成为自然，便不会特意去记得这件事。6衍也因此能随时随地找到他。
谢疏寒“嗯”了一声，心情略微复杂道：“……日后莫要如此了。”
6衍的头垂得更低了，低声应道：“是。”
谢疏寒微微叹气。
6衍对其他女修都十分冷淡。
谢疏寒曾经撞见过有女弟子对6衍示好，6衍当时拒人于千里之外，连态度也冷淡到了近乎冷酷的地步。
甚至对沈怀梦这个师妹也不亲近，经常欺负得小鸽子精破口咕咕大骂。
唯独对他毫无距离感，亲密无间。种种行为都在越师娘与徒弟的那条界限边反复横跳。
“我不能再太过纵容你了。”谢疏寒道。
6衍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积雪与师娘的裙摆。师娘略显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传入耳中：
“6衍，以后在我跟前也要识规矩，不可僭越。”
6衍的神色霎时晦暗了一瞬，却也知道今天自己确实僭越过了头，局势无力回天。只能等日后再寻机让师娘心软原谅自己了。
他再抬起头看向谢疏寒时，已是双眼清明的模样。6衍脸色肃然，恭顺道：“是，弟子知错，日后定必不再犯。”
“嗯。”6衍积极认错的态度取悦了谢疏寒，他神色缓和了不少。
6衍本就是特意来泡火灵石的温泉池祛寒的，现在却又跪在雪地里。
谢疏寒抬了抬手，一股灵力便精准的落在了6衍身上，为他拂下肩头雪花，又融入6衍经脉中，“回去吧。”
6衍依言起身。看见谢疏寒脸上眼尾并无小痣，一愣：“师娘……”
谢疏寒抬眼看他。
6衍对上谢疏寒那双沉静的眼，忽然心弦似是被弹动了一下，猛地一颤动。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询问的原话咽了回去，转而道：“师娘，弟子告退。”
谢疏寒点点头。
6衍转身离开。来时兴致盎然，离开时却有些落寞。
他离开谢疏寒的院落，往外走出不远，杨铮正好迎面而来。师徒俩擦肩而过。
“师尊。”6衍垂下眼称呼了一句。
按理来说他现在正应该被杨铮关在寒潭里。可惜谢疏寒把他保释出来了，如今遇上杨铮也没什么话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