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还记得自己向父亲提出要回湘市的那一天,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听了关山说的话,将手中的钢一放,身子靠上椅背,目光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父亲才叹一口气,说:“我是真的爱你妈妈。”
在父亲书房的办公桌上,只放了一副相框,里面是关小燕的照片。
当年关小燕还没进门的时候,贺家本来和庭院一样,都是中式风格,但关小燕嫁进来之后,因为她不喜欢,就重装修了一遍,变成了关小燕喜欢的西式简约风。
房子装修时,他父亲本来要将前妻的照片都收起来,是关小燕做主留了下来,还专门打了一堵照片墙,所以才有那一楼道的贺然兄妹俩母亲的照片。
不过就算挂满一整栋房子的照片又怎样?都抵不过摆在父亲桌上的那一副小小的相框。
这件事贺然知道,关山也知道。
所以关山当时对父亲说的是:“我知道,爸爸。”
那是关山第一次喊爸爸。
四五年过去,父亲本来只白了一半的头,渐渐变成了全白,眼角的皱纹也加重了,一笑纹路就更加明显。
关山心中一窒,对他父亲说:“您多保重身体。”
贺父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关山目送车子离去之后,才往回走。
走到网咖时,他看见一个黑影,正蹲在地上。
他走过去一看,是司徒玥:“怎么出来了?”
司徒玥抬起头,喝过红酒的脸酡红一片,眼神蒙眬:“我等你啊。”
关山朝她伸出左手:“等我做什么?”
司徒玥搭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一边不清醒地说:“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应该出来等一等你。”
关山心中一暖,嘴里却骂她一句:“傻子。”
好在司徒玥喝了酒脑子迟钝,反应慢半拍,没跟他计较。
关山看她眼睛半阖,问她:“困不困?”
“困死了。”司徒玥打了个哈欠。
“那回去睡觉。”
“可是年要守岁。”
“我来守就行。”
“那好吧,别忘了把我那份儿也守了。”
“嗯。”
“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来着?”
“……”
年初二的时候,司徒玥终于能回去了。
关山给了她一张机票,是他爸爸帮忙弄来的,钱包和身份证也回来了,是被eric的一个小助理送来的。据说那天eric一回去就现了司徒玥的钱包,奈何不知道怎么联系上她,还是小助理翻微博时,看到司徒玥的私信,才一波三折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