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娴声音平淡,这一刻看透了一切:
“我以为我爹可以做到影响安阳长公主,当初我说我爹勾引站公主的话时候,你一定在笑我吧。
的确,我小看了长公主,却不是高看我爹,他爱慕长公主,不过谁规定了,爱慕长公主,长公主就要感动就要接受?
没准我爹对长公主的爱慕纠缠是最让长公主讨厌的地方。谁不愿意整日被癞蛤蟆缠上,于是同样是成亲生子,温浪最后能陪在长公主身边,我爹只会让她恶心。”
“你想说什么?”武王冷声道:“本王没兴听你爹的事,一个蠢货而已,没有任何的用处,白费本王的一番心血,没有本王,他连爵位都保不住。”
顾娴落到如今的地步,也因为平郡王不给力,而她穿越后学到的知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有些东西造出来还赶不上李湛那边。
武王看不到她带来的好处,齐柔万般不好却能给他生儿子,武王渐渐偏向齐柔就不奇怪了。
婚姻要利益好处维护,而不是她所坚持的爱情。
可笑。
太可笑了。
顾娴笑过之后,沙哑说道:“你对我不曾有过真心,可我……还是有一分的,站在女人的角度,长公主比志大才疏的我,以及战力惊人的温暖都不像女人,她心中就没有情爱一说,真正做到了拿男人当做宽慰舒缓自己欲望的工具人。”
“唯一能让她例外的男人就是温浪,不过关键时候,她不会因为温浪就改变的,你就算拿温浪威胁她,她会亲手射杀温浪,然后再灭了你,为温浪报仇,埋葬她最有的一丝情分。”
“不是温浪,皇姐能后退一步,支持太子?你是不是忘了,皇姐对温浪的偏爱,对温暖……她拿温暖当做亲生姑娘在疼。”
“你……”
顾娴一时语塞,过了好半晌,胳膊被武王拽得麻木才轻声说道:“你为何总是无视李湛呢,真正让长公主放弃的人不是温浪,也不是温暖,而是李湛,也许还有整个中原的安宁吧。上辈子的教训还没有让你正视李湛吗?”
武王怔愣住了。
“我记得你死之后,李湛君临天下,真正做到了言出法随,不过他由于你的影响,性子尖锐又偏激,不屑于去做明君,只想着放纵痛快,可他做皇帝国库充盈,不,是该说空虚,只要入国库的银子,他总能花得一干二净。”
顾娴趁机抽回手臂,活动了两下,步履蹒跚向外走,“这辈子他更强,支持他的人更多,有温暖在旁陪伴,有长公主一双眼睛盯着,他别想着再任性做昏君了。”
“武王若是败了,我们这些人,倒是给中原留下一个太平盛世,亲手打磨出一位千古明君。也许这才是老天让我们重来一次的目的。”
顾娴大笑着走出武王府,在这一刻她身上的枷锁,所有的爱恨情仇全部放下了,输了就是输了,重来一次,再去追逐过去的人着实太蠢了。
就算这辈子她赢了,对做皇后那一辈子又有何用?
她同以前的顾娴已经是两个人,两个灵魂了。
重生复仇同重生报恩,弥补遗憾一样可笑。
武王召集所有幕僚属下,义正言辞说道:“李湛不贤,逼迫本王太甚,本王打算行清君侧,恳请皇兄废除太子,诸位以为如何?”
“恳请王爷三思,在京城,我们完全没有优势,长公主带回来的精兵如今已对王爷的兵力有包围的趋势,我们不怕长公主,然而一旦动手,京城顷刻就化作火海。”
不少人都反对此时逼宫,都认为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不如出京割据一方,再图将来隆承帝同太子呼互相生疑。
所有人都不信这对天家父子能永远彼此信任。
没有武王这个共同的敌人,隆承帝,太子,以及重兵在手的长公主必然内斗不止。
武王眸子闪烁,“本王让王妃潜入太子身边的计划失败了,本以为能给太子设下圈套,一举拿下太子,李湛狡诈不曾上钩,又留下半月取本王项上人头的话,同本王已经结下死仇,趁着太子威望不足,本王还可以拼死一搏,再过上一段时日,或是本王离开京城,同朝庭割据,本王怕是哪有机会了。”
上辈子,武王死的憋屈,顾及这,顾及那的,不敢同李湛血拼。
今生,武王只想着痛痛快快战一把,哪怕京城大乱,甚至天下大乱,他也不在乎了。
“即刻调兵,清君侧,将先帝遗诏昭告天下,广邀天下藩王入京,同李湛决战。”
“遵命。”
幕僚部署只能领命,藩王?他们不会进京,也没有资本进京,有数的几个藩王手中的兵马全加起来能有一千人就不错了。
武王手中握着的京郊重兵在京郊集结,不少隐藏着暗处的兵马被调动,武王展现拼死一搏的气势,李湛同样调动兵马,两方在京城展开对峙血战,武王费劲千辛万苦攻入京城,安阳长公主的精兵被武王一部分兵力死死拖住。
武王知道脱不了多久,于是他不计生死,最后一搏。
京城陷入战火,百姓们纷纷出城逃难,更多人死于两方搏杀之下。
“他是疯了,若是离开京城,还有一丝机会,留在京城同爷拼兵力,他还没学会教训,爷是怕将京城打没的人吗?”
李湛嘲讽道:“该拼命的时候,他顾忌太多,局面不占优势时,他又疯一般拼命,先帝竟然看重这么个货色,就算他把他手中的遗诏上写着他该继承大统,又能如何?这世道不是看遗照,而是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