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你爹是个弱者,因为溺过水,从此便再也不敢去河边,连湿了鞋都怕。”寒露毫不留情的道,“厚着脸皮对我纠缠不休,其实从来都没想过我会点头,我真点头时,他像见了鬼似的吓跑了。”
曲悦:……
寒露继续道:“你爹与我成亲,无论是我是他,都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来的。女儿,你无需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想做一个好妻子,陪伴在他身边,可是不行。”
早些年她父母尚在,匹配的对象,又是下一任天武族长,她若假死归隐,若被大祭司发现,会连累她的父母。
刑攸此人心胸狭隘,且还歹毒。那时瞧不起她,派人杀过她。可即使如此,她若先背叛了他,令他蒙羞,不知他会怎样报复,所以她必须竞选神殿守护,堂堂正正的与刑攸退婚,与他断了瓜葛。
“我只能与你爹保持这种状态,多生几个孩子陪伴着他。直到你外祖父母过世,你爹那些师兄们纷纷成功合道,我与你爹也拥有了足够的能力,我又一次盘算起死遁归隐之事。”
寒露沉默了下,“毕竟,你爹只需思念我一人,而我思念的,是一家人。你爹尚且有你们陪伴,我才是真正的孤苦伶仃。”
曲悦心底一阵酸软,母女俩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随着这句话,似乎在逐渐消散。
“娘。”她情不自禁轻轻喊了一声,含着安慰,也夹着点委屈,“那您为何又放弃了?”
“因为我想起隋前辈的遗言,以你爹的鬼修身份与悲观心态,绝对不可能渡过合道天劫。隋前辈嘱咐我,待他渡三劫时莫要插手,等所有劫难遭完,便不会再有劫难,尔后,制造劫难,迫使他突破极限……”
就是九荒说的狗急跳墙,曲悦心中了然,却不想,竟是隋圣君给出的主意。
“我想了很久,这个劫难该怎样制造,才会有足够效果。”寒露望向天武族的方向,清冷的眸子,更是泛起一层幽幽的光,“我将主意,打在了刑攸身上,说不定,可以一举数得。”
说到了正题,母亲的声音渐冷,曲悦也拾掇情绪。看到母亲手中的珠子里浮现出宗权的身影,也不知怎么了,宗权那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三分。
*
“雪里鸿!”
宗权是提着刀来的。
他的本命神弓尚未修补好,不然,他站在自家门口,便要一箭射过来了。
先前他刚出了水晶宫的门,准备去往神殿,又被家族里的人拦住。
回家一趟,得知近来发生之事,险些咬碎牙齿。
雪里鸿还在原处坐着,纤细的手指翻着书页,不抬头。
宗权提刀指向她,骨节攥的发白:“你是不是变态?嫌我天武族不够乱,竟传出如此荒唐的谣言!”
雪里鸿啧啧道:“我有你变态,你族里给你定的新娘,如今才九岁,你也下的去嘴。”
“关你什么事?”宗权认定她是蓄意报复,“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可知此举或许会导致一场大震动?”
雪里鸿不说话,放下书,只手扇了扇小鼎盖上袅袅的烟。
宗权质问许久,她始终不吭声,他又不可能真砍她,这就触犯了天人律,且没有证据是她散布的谣言,无法拿下治罪。
怒斥她一顿之后,宗权收刀便走。
他还要去找邢谚,召开族会,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天武贵族收拾一顿。
竟撺掇着刑攸去找大祭司提亲,迫使守护下嫁,借此来推翻神殿,一统四族,简直反了天了!
雪里鸿抬头:“那些人认定了的事儿,你解释不清的。”
宗权:“我行得正坐得端,怕谁?”
雪里鸿笑起来:“可你若行不正,坐不端呢?”
宗权停下脚步,肃容转身,语气沉沉:“你此言何意?”
雪里鸿眨了下眼睛:“谣言成真,你的腰板就硬不起来了啊。
宗权依然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