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精神因素,比如过度地刺激、悲伤、疼痛等等都算,可以理解为一种逃避。”
这话说得有点绕,医生是长期与市局刑侦队打交道的老熟人,怕林晖没听懂,小心地问了句:“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晖点点头:“你的意思她在逃避面对现实?”
医生立即说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
林晖沉默不语,然后客气地把医生送出了病房,转身重又坐到病床前,长久地凝视苏筱玥那张恬淡平静的脸。
良久,林晖慢慢偏头枕在苏筱玥头边,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看着她,哑声说道:
“筱玥,季瑄离开了,还有我呢。你就这样抛下我,陷入睡梦中去和他相见,你好狠的心!”
“我知道季瑄对你很重要,我也从来没有奢望挤掉季瑄在你心中的位置,可你总要顾念一下我,你这样一意只想追随他而去,你将我置于何处?我的心也会疼、会难过、会受伤的呀,筱玥。”
一滴泪从苏筱玥紧闭的眼角处滑落下来。
林晖抬头将那滴泪全都吻进了嘴里,哑着声音继续说道:“你舍不得我伤心难过,你就醒过来,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在林晖期待的注视中,苏筱玥再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门之隔的外面是吵闹的走廊,匆忙而过的医生和护士,杵着支撑椅走来走去的病人和提着果篮抱着鲜花的探视者,都让这个清晨的病区喧闹不止。
林晖安静的趴伏在枕边,握着苏筱玥的手,很想就这样陪着她睡过去。
口袋里的震动惊扰了他,林晖睁眼看了一下面容平静的苏筱玥,拿起电话接听。
何培文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说道:“头儿,季瑄的遗体……差不多了,比较完整的只有两条腿,腿部以上基本没有可能拼凑出来。”
林晖在电话这头没有说话,何培文等了片刻,继续说道:“文树说想见你。”
“阿文?”
“对,就是季瑄的助理阿文。”
“他现在在哪儿?”
“季瑄牺牲后,他来过几次找你,我知道你最近烦心事太多,就让他等一等,他刚才又打电话来问。”
“你让他到市局,我马上过去。”
“是。”
何培文答应是的声音都有点抖,林晖愿意回市局处理公务见人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何培文知道,自从季瑄牺牲后,林晖就没日没夜的陪在医院里,表面上是为了陪伴苏筱玥,实际上他同样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他潜意识中不愿回市局面对行动过后的后续事件。
毕竟钓鱼计划是林晖同意的,并且一直由他和季瑄一起执行,很多细节,连他这个副队长都不甚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