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明想到什么脸色刷白,他求助似得看向沈亦廷,“她会不会因为我让她查的事情,才被害的?”
沈亦廷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关你的事,公司财务方面有猫腻,就算她没介入,凶手也不希望警方通过她来找到真相。更何况,也不一定就是灭口,凶手很有可能,只是希望销毁财务室的所有证据,却害她被无辜殃及而已。”
“嗯哼,嗯哼,”裴振宇偏过头,努力不看上下叠放的两只手。
沈亦廷冲他斜睨过来,“扁导体不好,就赶紧割了去,省的没事瞎咳嗽。”话虽这么说,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死者家,从睡梦中惊醒的父母,先是极力否认,坚决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于火灾,直到dna匹配成功,哭的差点昏死过去。
“为什么她彻夜未归,你们都不知情?”
死者父亲强忍悲痛,“她七点来钟打过一个电话给我们,说公司网络出了问题,好不容易才恢复,她把工资完就回家。我和她妈,从小就教导她,今日事今日毕,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她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给她买了车,开车到家也就十来分钟,这里治安又很好,我们对她偶尔的晚归,不是很担心。我和她妈都喜欢安静,又有些神经衰弱,所以,每个房间的隔音都做的极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警察同志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我们都没听见的原因。”
“她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这家公司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死者父亲茫然的摇头,“没有。她不是个聪明敏锐的孩子,安排她进那里,就是想着小公司人际关系简单,她不会受了欺负都搞不清楚状况。谁知道,”说到这里,死者父亲老泪纵横。
与此同时,火灾地点不远处,财务经理的尸体,脸朝下,漂浮在污臭的小河道上。
第九十三章
天刚蒙蒙亮,落凤村靠近省道的公路边,卞福和原哲拉开车门,跳下路基。
从这里回家,距离最短,也最不容易引起同村人的注意。
卞福家位于村子边缘的山脚下,后院门开的极为隐蔽,不走到近前,一定以为那不过是段狭窄的死胡同。
不想和村里人打交道的卞福,带着原哲走进这条一面是山壁的只够一人侧身前行的通道。院墙在通道尽头,突然凹进去一块,和石墙差不多颜色的门上,挂着个将军锁。
将钥匙插进锁眼时,卞福愣了一下,然后,还是不动声色的转动钥匙,打开了锁。
锁眼没有锈迹,卞福心中,越来越相信,裴振宇那些人的分析。
原哲跟在身后,始终一言不,只是在卞福顺利转动钥匙时,微微眯了眯眼睛。
把院门从内部锁好后,卞福才小心翼翼绕过经久未用的茅厕,绕过长满野草的正屋侧墙,将第二把钥匙插入锁眼之中。
钥匙,一如既往的顺利转动,向右一圈,门开了。卞福却没有进去,额头抵在门板上,内心波涛汹涌,他的锁门习惯,从来都是向左转两圈,而养父,才是只转一圈。
泪水夺眶而出。
原哲只是将手轻轻搭在他的后背上,无声中,给他安慰。
屋内,传来低低的一声叹息,“看来,我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福儿,和你朋友,进来吧。”
正堂一角,原本供奉着师傅一家三口的牌位,如今,只剩下师母和小柔两个。
卞度坐在正当中的八仙桌旁,爱怜的看着卞福,“总算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你了。”
卞福跪倒在养父的脚边,呜呜痛哭,“您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对我说?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丢下?”
卞度轻抚养子的头,“傻孩子,我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指望,就是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别和我似的,一辈子在泥潭里挣扎,怎么都摆脱不掉。你那几个朋友,都是有本事的,和他们在一起,我总算事能放心了。”
卞福只是抱着养父的腿,哭的无法抑制。
卞度苦笑道,“既然行踪已露,看来是躲不下去了。也好,我也实在是累了。只是,这有可能就是咱们爷俩最后一面。你,能不能亲口叫我一声爸爸?”
虽然卞度是卞福的养父,可卞福从来只称他为师傅。一来,亲囊相授下,这个称呼也没错,二来,卞福对抛弃他的父母心有怨恨,不愿这个称呼玷污他对师傅兼养父的尊敬之情。
卞福的这个心思,他师傅是知道的,也从来没要求他改过称呼。为什么,今天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见卞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卞度苦笑道,“罢了,就跟你实话实说吧。你,是我的亲生儿子。”
卞福立刻在风中凌乱。
只听卞度继续说道,“当年,你不是被遗弃在孤儿院,而是被我们寄养在那里。你母亲,也就是你以为的师母,一直都住在孤儿院附近,每天都会去偷偷看你。
看着你,受欺负受委屈,吃不好穿不暖,她回来后,就整宿整宿的哭。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熬坏了身子,才早早就抛下咱爷俩的。
后来,等风声过去后,我才出面,把你从孤儿院里接回来,在这里落了脚。可惜,那个时候,你妈妈已经走了,她临死前,都希望能再抱抱你,听你叫她一声妈妈。”
“可,为什么,我不记得在孤儿院时见过,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