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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皇帝陛下剧烈地咳嗽起来,阮绵绵急忙扶住他,轻声道“父皇,回屋歇歇吧,您都不知道,昨天儿臣带着伤指挥下人们收拾打扫到深夜,您要是不去坐坐,验收一下成果,大家都会失望的。”
皇帝陛下不禁莞尔,摇头道“偏你就敢在朕面前磨牙,这性子倒随了你姑姑。也罢,既然你如此说了,朕要是不去坐坐,倒显得不近人情。”
一行人回到正殿,皇帝显然十分高兴,和朝臣们畅想着大面积种植红薯的美好未来。阮绵绵见他情绪越高亢,颊边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心中不由叹息。
正黯然间,忽见皇帝扭头看过来,问道“是了,你说庄子上还有一片地,若都收成了,大概能有多少种子”
“啊这个没有种子,要培育种苗,这些收成的红薯,只用一半就足够培育出”阮绵绵在心里默默算了下“儿臣觉着培育出十顷地的种苗是没问题的。”
“这么多”就连几位大臣的眼睛都亮了,礼部尚书连忙道“果真如此,待明年收成上来,岂不是可以培育出足够天下一半粮田使用的种苗”
“嗯”
皇帝沉吟点头,阮绵绵急忙道“皇上,这红薯虽然产量巨大,却不能作为主食食用,多说是用它填补下青黄不接的时候,或者救灾时和米饭一起煮粥。”
“为何”皇帝纳闷“昨日你献上的红薯朕和皇后吃了,都觉着滋味还不错,十分软绵甘甜。”
“对啊,就是因为它软绵甘甜,您看谁把甜的东西当饭吃呢是不是那都是当点心的嘛。当主食的例如稻米,小米,面粉,都不是甜的。而且我不知道皇上和诸位大人有没有这种症状,就是甜的东西吃多了,有些难受,民间说法是烧心。”
阮绵绵这一说,众人尽皆恍然大悟。礼部尚书旋即道“即便如此,也不错了。挨饿的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连麦麸都吃,这红薯总比麦麸美味。”
这位礼部尚书是个妙人啊。这么快就察觉到红薯之事对齐王和相王的影响,并且迅向己方抛来橄榄枝,这眼光,这度,真的一流。连户部尚书姚谦都没机会开口,全被他抢了风头。
不过阮绵绵却并不喜欢这种作派,太过势利无情了。今天他可以毫不犹豫抛弃齐王,明天相王处境艰难,他也可以光卷铺盖跑路。这种只可以共富贵的,远比不上此时一言不,只在目光中露出欣慰坚定的姚谦。
皇帝身子不好,只坐了一会儿,便咳嗽两三回,最后一回,阮绵绵甚至从他手中紧握的帕子中看到一点腥红,她心下猛地一沉,便在这时,就见皇帝站起身,笑着道“好了,为我过来,你们府里定是忙得人仰马翻,今日又在你这里叨扰半天,朕也该回宫了,你也好好歇一歇。至于破坏红薯的人,你自行处置,只有一条,要严惩不贷。”
“是。”
阮绵绵答应一声。带着府中众人一起恭送皇帝回宫。
“我的天啊可累死我了。”
目送着一群人消失在街道尽头,阮绵绵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身回到安乐轩,刚进屋,便一头栽倒在榻上,只是头刚沾上枕头,她便立刻又爬了起来,连声道“芳草,芳草。”
“来了。娘娘有什么吩咐”
芳草从外面进来,只听阮绵绵沉声道“去告诉韩护院,让他立刻去乡下庄子上传我的话,明日就叫人把红薯都出了,然后装车,都运到王府中来。”
“是。”
芳草原本觉着不必这样着急,但经历了昨夜白楚楚冒险烧园之事,又有皇帝陛下今天的夸奖,红薯这种不起眼的作物咖位一下被抬了上来,只叫芳草也不敢轻视,闻言立刻出去传话了。
这里迎春送上一杯茶,对阮绵绵轻声道“娘娘喝杯茶,歇一口气,回头还要审问侧妃呢。”
阮绵绵揉着额头“审什么被抓了现形,还用审”说完想了想,又摇头道也罢。原本她就和咱们不是一路货,如今又生了外心,早些处置,大家都能落个清静。”
迎春皱眉道“不知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她可是万死不辞的罪,您不能再像处置那些废妃一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她自食其力,过着悠闲的田园生活。”
“你以为田园生活真有那么悠闲一个自食其力,就足够她们这些生长在富贵乡中的人叫苦连天了。”
阮绵绵打个呵欠,想了想轻声道“或许就是你说得妇人之仁吧,我始终没办法诛杀人命,何况她在王府中,也的确受了委屈,成婚至今还是完璧,都是因我之过,若非如此,她未必就能孤注一掷,听了爹娘的话投向齐王。”
“娘娘,只要您下令,这种事不须您动手。真要怜惜她,给她留条全尸,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阮绵绵看向迎春“你说得这般杀伐决断,那我让你去做这件事,你可能做成”
迎春一下子哑口无言,怔愣了半晌,所有犹豫挣扎都被阮绵绵看在眼里,最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噘着嘴道“这种事哪有让丫头做得明明有婆子”
“所以三四十年后,你也变成个婆子,便可以杀人不眨眼了”
迎春索性在脚踏上坐下,赌气般道“世事难料,我未必还能活到那时候儿呢,这谁说得准。”
阮绵绵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不能就说不能,何苦咒自己。”
说完又叹了口气“所以你也知道了杀人是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但真正要做,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落下的。”
“那怎么办”迎春苦恼道“不能杀,也不能将她放了,不然就是放虎归山。”
“在后院找间房子,简单收拾一下,再让人找个尼姑来,带着她修行吧。但愿剃去三千烦恼丝后,她能在诵经声中,真心忏悔。”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