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说啥?怪我处事不公?我哪有?我待老三一家怎样,你摸摸良心再说。”刘齐氏的脸立马拉得老长,刘大富这样子,可不是三言两语能打的。
“我没怪你,只是你即然给其他几个儿子银子了,也该给老三一份。”刘大富耐着性子与她好好说话。
刘齐氏的马脸快变黑,声音也尖锐刺耳了:“他吃住都在家里,要那许多银子做甚,没得白白糟蹋了,再说了,他这房到现在连个带把儿的都没有,要来又何用。”
刘稻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暗道这刘齐氏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自家便宜老爹怎地就这般不招她欢心?
她如此说,便是想混淆视听,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白了,刘齐氏是不想拿银钱出来,当初有意瞒着刘三贵,就是打的这主意。
她仰起小脸,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望向刘三贵,看吧,这就是你的亲娘老子,咱的亲奶,待咱们这一房就这德性。
憨厚的刘三贵微微垂下眼帘,刘稻香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他一脸的尴尬。
刘稻香再看向刘孙氏,正好捕捉到她眼里的那一丝得意,不过,表面上很老实地坐在那里洗耳恭听,无论刘齐氏说什么,她都说对、好、没错!
刘齐氏的飚,叫饭桌旁的人彻底安静下来。
刘大富坐在那里闷声不语,吧哒吧哒的抽着旱烟,被晒得黝黑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他不高兴了。
刘齐氏看到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烦闷,要不是当初她爹娘坚持让她嫁来这破乡下,她又怎会成日跟些泥腿子混一起。
这些年来,她的心气儿一直没平过,她觉得自己嫁给刘大富吃了大亏。
因此,对待刘大富的态度从来没好言好语过。
这会儿,她扭着看向刘大富,难掩气愤的说道:“怎地,你还不乐意?我能把他养大,又给讨房媳妇已是不错了,他左右是在家中吃住,自然不需那般多的银子,拿去也没用,倒还要提防给耗子拖走。”
刘大富大抵是琢磨明白刘齐氏话里的意思,冷声道:“你甭提那些有的没的,今儿个,我把话撂这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都是咱的儿子,该给的都要一样,没得叫孩子们凉了心。”
刘大富想来想去,自己这辈子都守着这片土地,家中四个儿子就只刘三贵念书少,又是个肯干活的,想来也不会离开三十里村,自己老了还不得靠着他照料?
只是这想法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刘齐氏肯定不会赞同。
刘齐氏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照你样说,儿子在家吃住,做爹娘的还要给他工钱不成?”
刘大富连连摆手,尽量耐着性子对刘齐氏说:“哪里给他工钱?其他三个儿子一人五两,你就该给他些,这些年要不是三贵一直在家干活,哼,咱家能有这般好?”
这年头请一个长工,一年少说也得二三两银钱,而刘三贵自十一二岁便开始帮刘大富下地干活了。
刘稻香闻言心中很是忿忿不平,请长工就不用给饭吃,不用给裁衣,不用给住了?
这是哪门子算法?
果然,还是看自家老爹一副阿弥陀佛,么么哒的样子,好欺负呗!
正在此时,刘三贵开口了:“爹,娘,我是这般想的,虽说我这房还没有儿子,可是我跟桂花还年轻,以后肯定会生。”
“光会叫,不会抱窝的鸡多的是。”刘孙氏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
刘稻香朝她翻了个白眼,不想让她插手坏事,便道:“爹,爷和奶这些年也不容易,爷和奶的意见又不同,你是不是想到了啥好法子?”
刘三贵憨傻一笑,伸手摸摸后脑勺,答道:“娘说得对,我们一家子吃住在家里,的确也要不少开销,五两银子是有点多了。”
这话儿刘齐氏拉得老长的马脸缓和不少,而一旁的刘大富眉头紧皱得能夹死蚊子,他不明白自己三儿子想干啥,自己给他争取好处,怎地就不要了呢?
“爹,您也不要为了这事跟娘怄气,说到底是儿子没用,家中已用去不少银子,小妹过不了几年就要出门子,再加上四弟即要读书又要娶妻,这一样接一样,样样都得花大钱。”
刘三贵说到这儿,打量了一下脸色越好看的刘齐氏,其实他的心里突突直跳着呢。
“三贵啊,不是娘不疼你,你的话真正是说到了为娘的心坎上。”刘齐氏立即打蛇上棍了。
刘稻香暗中撇撇嘴,真是太不要脸了。
刘三贵有些为难的看向刘齐氏,又道:“娘,其实我也挺赞成爹的意思。”
意思是他也想要钱撒!
“什么?三贵,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你不能不管旺贵跟兰儿的婚事,你大哥跟你二哥都去外头干活了,这家里就指望你这个顶梁柱。”
相比请长工,刘齐氏更乐意使唤刘三贵这一家免费的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