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鋒利,只是隨便劃一下就會有口子,但良人不知道為何,竟然在同一個地方劃了很多次,導致傷可見骨,血肉模糊。」林洪心驚膽戰,一面擔心陛下治他的罪,一面嘆息行以南的動手之狠。
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或者是怎樣的打擊,才能笑著一刀又一刀地劃傷自己。
林洪的手腕一片麻木,都莫名其妙涌動著疼痛。
嘉雲有些煩躁,她被行以南氣得頭疼欲裂,冷聲道:「先給他治吧。」
「是。」
林太醫為行以南處理好傷勢欲走之際,暮雪攔住了他,輕聲道:「也給陛下看一看吧。」
嘉雲靠在床頭,臉隱著一片陰影里,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但處處透著暴戾,暮雪小心翼翼地勸道:「陛下,讓林太醫為你診治一二吧。」
嘉雲直起身子,目光凜冽,看得林太醫竟然想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她道:「朕沒事。」
「陛下……」
「都先下去。」
空氣中仍舊有濃重的血腥氣,明明開了窗子透了風,血腥的味道還是彌久不散,這樣的味道一下又一下撥弄著嘉雲脆弱的神經,讓嘉雲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行以南還昏睡著,面色蒼白,跟死了無異,嘉雲拉動華被,看向他狠心劃出來的傷口,行以南之前的那幾句話還一直迴響在嘉雲的腦子裡。
她不得不驚嘆,行以南確實是這世上最懂她的人。
他們之間,沒有真心,有的只是嘉雲一直都想要將行以南打碎的執拗,嘉雲喜歡這樣的快感,有著酣暢淋漓的殘忍。
行以南看懂了,於是不惜自己打碎自己,以此來卑微的乞求,可以一直留在嘉雲的身邊。
嘉雲隨時都會膩,也隨時都能將行以南處置了,這樣口頭上的話,她說的實在是不少。
可細細追究起來,嘉雲其實是捨不得的,倒也不是捨不得行以南這個人,她只是捨不得這樣獨一份的感覺。
行以南太貪心了,他這樣做,除了想留在嘉雲的身邊,還想要謀求嘉雲的真心。
他已經將一顆真心捧出來了,近乎是跪在地上,讓嘉雲憐惜。
但嘉雲沒有真心。
她描過行以南的眉眼,這副身子她很喜歡,指尖頓在行以南乾燥的唇邊,嘉雲笑了笑,輕聲呢喃:「我沒有,行以南。」
行以南想要歡愉,嘉雲樂意賜給他,但想要真心,嘉雲沒有,皇室中人,都是沒心的怪物。
嘉雲從不為此煩惱,即使行以南到了這種地步,也只是讓嘉雲微微起了波瀾而已。
細小的漣漪緩緩盪開,很快就會消失。
……
行以南昏昏沉沉地睡了三五日,醒過來的第一瞬間,感受到的是疼,是浸入四肢百骸的疼,自手腕處蔓延,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