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深咖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了他修长漂亮的脖颈。
他用嘴叼着酒杯,斜睨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双唇微张,男人迅伸手接住了掉落的酒杯。
安可嘴角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奶油,他用舌尖极其缓慢地舔干净,这极具挑逗的动作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欢呼,吧台附近口哨声此起彼伏。
大背头又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推到安可面前:“再喝一杯。”
安可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杯子叼着吸管,几乎是在十秒钟之内,便将啤酒杯大小的满满一杯长岛冰茶喝了个精光。
长岛冰茶入口虽轻,但后劲却大,他喝法又冲,待会儿肯定会醉。
简意过来夺走他手中的酒杯,把人强行拽起来往后台走,大背头还不甘心,想追着他们过去,半路却被一脸冷峻的秦峰拦住。
“没事儿,不就是一杯长岛嘛,我喝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真没必要。”安可想回前厅去,但简意堵在门口不让他走,他
不由烦躁,“咱俩刚认识半天,你没必要这么管着我吧?你又不是我爹。”
“不行,我得看着你,那酒后劲太大。”简意把他按回到椅子上,说:“你刚才是为了我,谢谢你啊。”
“你现在可是老男人的宝贝,我不罩着你,他对我更没有好脸色了。”安可把胳膊搭在椅子背上,下巴垫着胳膊,说话时差点咬到舌头。
简意坐在他旁边,安慰道:“你可以找他谈一谈,秦导应该不会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的。”
“不,我现在看他就烦。”安可歪着头闭上眼,嘴里嘟嘟囔囔地小声骂人,他的脸色绯红,不是腮红的效果,是胃里那七八种酒精饮料开始起作用了。
简意见他老实下来,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家了,他怕待会儿贺伯言下飞机会找他视频聊天,如果不在家里,那个远在法国的人肯定会担心。
他摘掉假,卸好妆,去卫生间洗脸顺带把义胸和裙装脱掉,换回自己那身男装,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当他拿着换掉的衣服回小屋时,现趴在椅子上的安可不见了,他想着回家总要跟人家告别一声,便去前厅找人。
此时酒吧气氛已被鼎沸的音乐声点燃,舞池里形形色色的人贴在一起扭动身体,放肆欢愉。
简意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在一方卡座里找到了正抱着秦峰的一只胳膊不停骂骂咧咧的安可。
眸色微醺,显然已经醉了。
秦峰双腿。交叠姿势慵懒地靠坐在卡座里,黑色衬衫的领口已被酒鬼扯松了两颗扣子,他微垂眼睫,昏暗暧昧的光线完全照不进他眼中,因而他面无表情睨着酒疯的安可时,显得格外冷漠。
简意不由一怔,回想前不久在试镜时见过的秦峰,疏离却温和,气质不似现在这般酷厉。
果然,人都是多面性的。
最先注意到他过来的是安可,他松开秦峰的胳膊,转而站起来要去牵简意的手,嘴里还委屈地嘟囔着:“不愿意我就找别人呗,有什么了不起。”
“安可?”简意拍拍他的脸,触手有点滚烫,“你是不是醉了?刚才的酒……”
“我没事,还记着谁是谁呢。”安可斜眼瞪了纹丝不动的秦峰一眼,故意大声说:“咱们走,帮我物色个器。大。活。好的小鲜肉去!”
“呃?”简意按住他的肩膀,为难地看向秦峰,“秦导,你们……安可他……”
“你看他干嘛?他那岁数是差不多能当我爹了,可惜他不是!老子才不用看他脸色。”安可说起话来,舌头已经不太利索,一卡一顿的,像台年久失修的录音机。
“过来。”秦峰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快被酒吧里起伏的音浪淹没,但安可听到了。
他冷着脸站在原地不动,秦峰也没再叫他,只是用那种凌厉的目光盯着他。
简意夹在中间,暗中扯了扯安可的裙角,安可把他的手打开,没好气地说:“不去!他妈的把老子当狗训呢?”
简意想开口劝他不要怄气,却听到秦峰对他说:“小简,你先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可他……”
“如果你愿意,开机前有时间再多来体验一下,我和这里的老板打过招呼了,他会照顾你。”
秦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简意也不好多介入他们的事,便点点头,柔柔拍了下安可的肩膀,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卡座的方寸之地似被施了一层结界,结界外人声鼎沸、喧嚣热烈,结界内剑拔弩张、沉默冷冽。
简意轻叹一声,推门出去找车,刚动车子,就收到了贺伯
言的视频邀请。
他本来车技就不好,车子又太贵,开车时全神贯注都觉得紧张,突然而来的铃声把他吓了一跳,忙靠边停车,接通了视频。
“小意哥哥!!”还没看到人,熟悉的亲昵称呼已经冲破手机屏幕,扑进简意的耳中。
简意打开车顶灯,对镜头摆了摆手,心底蓦然涌起一股暖意:“我在,可以看清吗?”
“可以看清,刚分开没到一天,我就想你了。”贺伯言说。
巴黎正值午后,贺伯言大步走在光线明亮的机场里,镜头里的他随着步伐起伏摇晃,直晃进简意的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贺伯言把墨镜摘掉,好看的眉头皱起来:“你这是在车上?没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