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将你带来询问。”他脸色不悦,“你是否还在隐藏什么内情?我料想田二单独一人也不可能逃出围捕,果然另有帮手。”
“我只认识他们三个,不知道还有什么帮手!”双澄艰难地转过身子,可这样却变成面对他跪着,让她更不自在。他似乎也不愿让她跪在自己脚下,蹙眉道:“起来说话。”
“手脚都被绑住了……”她嘀咕着,他踌躇一下,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双澄微微一震,九郎已很快地从袖中抽出一柄柳叶般细长的匕,白光一闪,便挑断了缚住她双臂的绳索。再一指座位边,道:“有双马靴,你先穿上。”
双澄没想到他竟真会这样做,望着掉落在膝边的绳索,眼里充满不解之色。九郎抬了抬下颔,道:“我手下已经去搜捕了,你的身子可曾恢复过来?”
“……差不多了。”她警惕地望着他。
“那好。”他点了点头,平静道,“田二他们应该沿着前方的河流逃了,现在是亥时,你若能在寅时之前将田二及其抢走的东西带回,我便可免你死罪。”
“为什么非要在寅时之前?”双澄皱着眉道。
他一指壁间灯盏:“寅时是平明,我要赶路。”说罢,又将手中寒刃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斩断脚上绳索。
“不必了。”双澄用力扯开绳扣,活动了一下手脚,穿上马靴后猛地推开车门。朔风扑面卷来,九郎颈侧的黑貂绒簌簌颤动,双澄回头望了望他,挑眉问:“你不怕我借机逃走?”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她拧腰一纵,在周围士兵的惊呼中凌空飞掠而去。?
☆、第六章只缘入梦方温柔
? 大河寂静,本应波涛涌动的水面如今已经被冰层覆盖。远处有火把不住摇晃,看来官府的兵马果然不在少数。
依据火把的方向来判断,官兵们正沿着大河上下游来回搜寻。双澄思忖一番,拨开面前齐腰高的荒草,闪身没入其间。
凭借手中火折子的微弱光亮,隐约可见雪地上有凌乱脚印。她沿着足迹追到河边,眼前却再无踪迹。
莫非真是踩着冰层过了河?
对岸也有火把摇动,想来官兵已追了过去。可若是田二他们真的踏冰过河,如此空旷之处,追兵不可能没有觉。双澄折返回去细细查看,却现在那凌乱的脚印边另有一行浅淡足迹,是朝着斜侧方向而行的。
她双眉一蹙,对方果然用了江湖人常使的障眼术!
这些官兵都是马军出身,对轻功身法想必并不了解。逃亡之人只需作势奔向河边,再使用轻功掠向其他地方,留下的极浅足迹在这样的暗夜雪中确实难以被察觉。
想到此,双澄足尖点地,踏着满地冰雪飞追去。
荒草绵延,夜风盘旋,双澄行了约莫五六里,也不知是否药性还未散去的缘故,头脑开始一阵阵晕。此时却远远听到前方山峦下有人打了个呼哨,紧接着便又有数条黑影自不同方向疾奔而至。她为避免被人现,迅疾矮身藏于荒草之间。
那几人聚集在一处后便急切商议起来,因近旁风声呼啸,双澄只能隐约听到有人提到“汴梁”。虽词句断断续续飘入耳内,但她还是很快确定其中一人正是田二。
没想到他果然另有同伙!此时田二他们已经往远处奔去,看样子是要准备离开此地。双澄想到官府的人还在河岸两侧搜寻,倘若自己贸然出手又夺不回东西,倒是得不偿失。为今之计,只有先拖延时间,好让官兵现他们的踪影。
衰草在她足畔低伏入雪,她拨开身前枯枝,往前奔出数丈,惊喜道:“田二哥,我还以为你也遇到了意外,叫我好不担心!”
田二本跟在那群人身后,闻声大惊回头。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迅疾转身,一双双阴惨惨的眼盯紧了双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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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朝着河岸方向行驶了一阵之后便停了下来,九郎蹙了蹙眉,推开窗子道:“为何不走了?”
“前面太过危险,我等神卫军虽会全力护佑,但只怕对方趁着天黑伤及殿下。”元昌紧伴在车身旁,神情肃然,“其实之前在龙女峰时,殿下就本应该远离一些的。若是真受了什么伤,臣实在无法向官家与太后交代。”
九郎沉默片刻,道:“詹通可曾跟着双澄?”
“殿下放心,不会让她有逃走的机会。”元昌往河岸方向望了一番,忽敛容道,“有人过来了!”
话音甫落,一名侍卫已疾驰至近前,下马叩拜道:“詹副都校命小人来报,那少女似乎已现田二等人的踪迹,独自往东南方向追去。”
九郎颔:“再去跟着,但别让她现。”
“是。”侍卫迅疾上马返回,元昌思索一阵,低声道:“殿下是要试探她?”
九郎没有回话,元昌只得按捺了疑惑在旁等候。此后不断有人来报,双澄的一举一动皆在九郎掌握之中,直至第四人离开之后,过了许久也不见再有人折返,倒是远处火把晃动不止,间杂着喊叫喧哗之声。
九郎开窗远眺,可惜却因太远而无法看清。
寒风扑面,吹得车内的灯火几乎熄灭,元昌道:“殿下尽管关窗等候即可,詹通手下的神卫左军定能将那些盗匪尽数擒住。”
他却紧锁双眉,道:“为何回报之人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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