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这样的!”双澄急切打断了她的话语,“九哥知道我是不得已才离开他,又怎么会像太子一样疯?”
“日思夜想,乃至失魂落魄,也是常有的事。”凌香说着,慢慢走过她身边,朝着小路那端而去。双澄强行镇定了一下心神,追上去道:“那你说,我到底要怎样做?你们将我和太子留在这儿,为的到底是什么?”
她却只看了双澄一眼,随即又朝着□深处走去。
幽花掩映间,有亭伫立。凌香推门而入,双澄站在门边尚在犹豫,却见堂内纱帘轻卷,有人自内室负手缓步而出,立在堂中微笑着看她。
“你……”双澄一惊,凌香却已朝着那人恭谨下拜,“贱妾见过王爷。”
☆、第97章死生轮转暗相仇
“双澄,怎还站在门外怔?”淮南王抬手示意她进入厅堂。她踌躇了一下,举步迈进了大门。
门扉随即被人关了起来。
厅堂不大,因阳光还未能照射进来,里侧显得有些阴暗。淮南王倒仍是像先前见到过的那般洒脱不羁,宽襟大袍,玉带横斜,眼中含着浅淡笑意。
双澄望了他许久,才道:“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淮南王顾自在紫檀木椅上坐下,道:“安排?双澄说得孤像是什么幕后主使一般,其实孤只不过是见凌香凄苦无依,这才将她收在身边……”
“如果没有王爷,凌香或许还过着卖笑为生的日子。”凌香朝着淮南王深深行礼,“难得王爷知晓了奴的身份后,非但不加欺凌,还倍加关照。傅将军父子泉下有知,也会感谢王爷仗义相助。”
淮南王微微一笑,眉宇间却隐含怅然。
“那时孤虽还年少,但也深知傅将军父子为人耿直,断不会如传言那样暗中通敌。何况……”他望着窗口的方向,缓缓道,“太子与孤虽不是同母所生,但自幼手足情深。他遭遇陷害而致疯癫,孤当时看在眼里,心中亦很是不忍,只可惜无法救助,因此留下了遗憾。后来在机缘巧合遇到凌香,自然不会再袖手旁观。”
他又转而望着双澄,道:“本以为你见到了凌香会有故人重逢之感,可如今看来,双澄却好似浑浑噩噩,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莫非,是想到了九郎因而连替家人雪耻的事也不放在心间了?”
双澄哑声道:“要怎样做才能雪耻?”
淮南王才要开口,大门被人推开,刺目光亮射进,丁述沉默不言地站在了大门口。
“师傅!”双澄惊讶之余便想上前,凌香蹙眉望向淮南王,淮南王却抬手道:“既然丁兄也来了,那就正好趁此机会做个决定。”
丁述踏进大厅,盯着淮南王道:“我早就说过,如果要为老将军父子报仇雪恨,我一条贱命毫无顾惜。但双澄是傅家唯一的传人,她再不能有任何闪失。”
“自然不是叫双澄去送死。”淮南王淡淡道,“不过丁兄,当初你与傅家二公子出生入死才保住了双澄的性命。而今她长大成人,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若是她只顾着自己的小情小爱却毫无为父雪耻之心,你们所做的一切岂非都是枉费心力?在九泉之下的傅家父子岂非亦永远含冤莫白?”
说话间,他的目光已转至双澄脸上,语声虽还是温和,眼神中却隐含谴责之意。
双澄紧攥了拳,道:“我并没有那么想。如果我只是顾着自己,就不会叫九郎别再来寻我。”
“好。”淮南王沉稳站起,朗声道,“只要双澄愿意,孤定当竭尽全力替你傅家翻案!只不过……”
他话说至此,丁述不由上前一步,目光决然:“请王爷明示到底要双澄做什么。”
淮南王淡淡一笑,道:“要当今天子承认自己当年做了错事,孤也知道谈何容易。可也只有将他逼得走投无路,方才能有一线机会。这其中的一环,便是官家最大的心病——怀思太子。”
丁述皱了眉头,看向双澄,道:“要让怀思太子听命于你们,便少不了双澄在一旁的协助?”
“正是如此。”淮南王赞许似的颔。
双澄隐隐明白了一些,他们是要用怀思太子来要挟官家。她抿了抿干裂的唇,低声道:“可是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你们怎能将怀思太子带进?就算带进去了,官家要是趁机将他杀死,岂不是这一切努力都白费?”
淮南王负手道:“为何一定要将他带进大内?就不能趁着官家离开大内之际加以行动?到那时,天高地远,孤立无援,面对着昔日被自己陷害而死,今日又重出现的太子,即便是官家,也一定会慌乱无措吧?”他说着,唇边不由浮现了丝丝笑意。
凌香的脸上也露出了期待之意,可双澄的心间却一阵阵沉。不知为何,她听着淮南王的构想,眼前出现的却还是九郎的身影。
她怕,是真的害怕。
淮南王费下心机布此圈套,是仅仅要逼迫官家为傅家上下翻案那么简单?
倘若不是,那么天翻地覆之时,身为官家嫡子的九郎又该如何面对诡谲突变的局势?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掌,耳旁却传来丁述的问话。
“何时行事?”
“暮春之时,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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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她被带进了怀思太子所住的琴楼。
小楼的窗棂都是紫铜制成,怀思太子被捆绑在柱上,双澄还是第一次那么近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与九郎面容相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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