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的,知道的只有我们在边境不断地滋扰生事,来侵略你们?”裴显峰笑了,轻轻揉了揉她的顶。
“是啊,”青娘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历来都是这样的,历史的真相,寻常的老百姓哪里能够知晓?”裴显峰捏了捏她的手,十分耐心与温和地与她解释,“我只能说,大燕有错,但大梁也并非全然无辜,许多年前,两国那时候还互通贸易,但有些奸诈的梁人用一些很低劣的东西骗走了燕人大批的牛羊马匹,而大燕也有败类,去抢走梁人的新娘子,起先只是边境的百姓起了冲突,后来冲突越来越大,摩擦也越来越多,只将两国的守军都牵扯了进来。”
“梁人一向看不起大燕人,说我们是劣等民族,认为我们野蛮,而我们有许多人也认为大梁人太过虚伪,总爱背后给人一刀,总之大梁和大燕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两国的战争也是越打越激烈,闹成了现在这样。”
青娘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她向着丈夫看去,轻声说,“这样很不值得,是不是?”
“是不值得,”裴显峰点了点头,神色间也是变得沉重了起来,“若当初两国的长官能好好安抚彼此的百姓,也许这些都不会生,但现在……两国都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仇恨都刻在了彼此的血液里,只怕,北境再难有太平。”
青娘听着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她想起村子里失去亲人的那些人家,他们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可是同样的,也会有大燕人死在战场上,他们有亲人,大燕人也有亲人,他们是儿子,是父亲,那些死去的大燕人,也同样是父亲,是儿子啊!
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
青娘闭上了眼睛,她深吸了口气,而后睁开了眸子。
“相公,咱们不要再去想这些了,”青娘将思绪收回,放在了眼前的日子上,毕竟北境,战争,大梁与大燕……如今离他们仿佛都是那样的遥远,他们现在只是被这世间容不下的一家三口,亦或是被世上抛弃的一家三口,他们能想的,能做的也只是在这深山里活下去,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好,咱们不说了,”裴显峰看向了她的眼睛,“就算在这大山里,我也会照顾好你们母子。”
青娘将身子紧紧地偎在了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才觉得心里慢慢变得踏实。
“吱呀”一声响。
慧娘抬起头,瞧着沈冠秋走了进来。
他手里握着一张纸,待看见那张纸后,慧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登时变了。
“慧娘,这是放妻书。”沈冠秋坐在了她面前,将那一张纸送在了她面前。
慧娘脸色白,她看也未看,就将那张纸拿起撕了个粉碎,而后将碎片全部向着沈冠秋扔了过去。
“沈冠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休了我?”慧娘眼睛血红,冲着他凄声喊道。
“慧娘,”沈冠秋皱起眉,“这并不是休书。”
“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你不要我了?”慧娘的声音沙哑,透着颤抖,“你会让我受尽村里人的耻笑,沈冠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想耽误你,”沈冠秋也是站了起来,“我已经和你说了无数次,我对你姐姐是曾有过爱慕的心思,但那是过去,自从我娶了你心里存着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和你过日子,但你从不相信我,每日里不是寻死觅活,就是在家大吵大闹,与其如此,那咱们不如就分开!”
“你,你……”慧娘周身颤抖着,只哭泣着上前撕扯着沈冠秋的衣裳,一双手也是不停地向着他身上打去,“你浑蛋!”
“咋了这是?你们俩咋又闹起来了?”沈母听见动静连忙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这一幕只上前拉过慧娘,瞧着慧娘满脸的泪水,沈母皱着眉对着儿子道,“冠秋,慧娘年岁比你小,你让着她些呀!”
“我让她的还不够么?”沈冠秋苦笑。
“你就说着好听,你心里分明还想着青娘,你要真忘不了她,你干嘛要娶我?你坑了我一辈子,还想甩了我,沈冠秋,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这辈子就算是死我也要缠着你!你休想摆脱我再去找她!”慧娘恨极了,一双眼眸如刀,恨不得要在沈冠秋身上刻出几个洞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沈冠秋只觉得心底涌出无限的失望,他向着母亲看去,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面前。
“冠秋,你这是做啥?”沈母大惊,不由分说地就要去扶起儿子。
“娘,”沈冠秋仍是跪在那,“儿子不孝,儿子已经上报官府,自愿前往北境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