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待會兒會有一桌子好吃的,她就說不出的滿足。
謝潯注意到她小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唇角微彎。
買了太多東西,回去不好再走路。
剛好有一輛牛車過來,謝潯伸手攔了攔,跟車夫談好了回石磨村的價錢。
正要上車,突然有人快他一步先坐了上去,「師傅,快點兒的,我趕去縣裡!」
謝潯認出來,說話之人正是石磨村唯一的讀書人楊威,鹿鳴書院學子。
車夫有些尷尬,「這位小哥,是他先來的。」
楊威一聽,不樂意了,「我趕去考試呢,你先送我怎麼了?再說了,我去的可是縣裡,你是送他賺的多,還是送我賺的多?」
謝潯霉運罩頂的名聲傳遍十里八村,楊威作為同村人,自然也是認得他的。
出於讀書人的那份清傲,楊威從來都沒把謝潯放在眼裡。
更別說與謝潯打交道了。
若非今日時間緊急不得不坐這輛車,他甚至不想跟謝潯有任何牽扯。
因此楊威在說話的時候,連正眼都沒給謝潯一個。
仿佛多看謝潯一眼,都會玷污了他作為讀書人的高貴尊嚴。
「這……」車夫為難地看向謝潯。
謝潯還沒說話,姜小小先一步開了口,對車夫道:「送他雖然比送我們賺得多,可送他,這車半道上會翻,到時候修車費算下來,你大概還得倒貼。」
楊威一聽,黑了臉,指著姜小小,「哪來的野丫頭,張口就胡說八道不盼人好,你仔細爛舌根啊!」
讀書人本不信什麼怪力亂神。
可畢竟是考試,誰不想出門大吉?
楊威已經連續半年考試掛尾巴上了。
夫子說,如果他的成績再提不上來,明年童生試他就沒戲。
楊威當然著急,畢竟是村里唯一一個讀書人。
所有人都覺得,他能去鹿鳴書院上學,將來一定是有出息的。
就連楊威自己,也這麼認為。
鹿鳴書院的招生條件十分苛刻,除了能考到讓人懷疑人生的入學考試外,還有各種口頭面試,考驗每位考生的應變能力。
楊威大概是整個鹿鳴書院最為幸運的一個。
他入學的時候,既沒參加入學考試,也沒參加傳聞中的「面試」。
他的入學,像是在走後門。
就是突然有一天,鹿鳴書院來了人,莫名其妙地說他救了院長一命。
然後莫名其妙地給他發了一張錄取通知書,他就莫名其妙地入學了。
楊威到現在都不記得他到底什麼時候救過院長一命,他甚至連院長長啥樣都不知道。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整個開河縣,乃至整個寶慶府,沒有哪個學子沒聽說過大名鼎鼎的鹿鳴書院。
他們甚至以能入鹿鳴書院為此生殊榮。
楊威能到這樣的書院裡念書,那自然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兒,家裡別提多高興了。
當初他爹娘還為此大張旗鼓擺了一場流水席請了全村人,讓他出盡風頭。
然而,楊威入學後的成績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