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满讪讪闭上嘴,安静了,前殿也只剩下碗筷相碰的轻微声响。
楚祈宣坐在楚帝的下手位。
昨日他刚领完军棍,肩上横贯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但是此事原就是他自愿所为,不可耽搁公事,而且
他记挂着昨夜楚帝的情况,晨起便就来宫里请安了。
楚帝见他自没有好颜色,不过倒是留了他一起用膳。
此时楚祈宣正挺直着腰背,因为扯到肩背上的伤口,眉心一直紧紧蹙着。楚帝没有话,他也便一直没敢动筷。
“伤口如何。”
男人忽而开口问道。
楚祈宣怔了一下,立即回道“回皇叔,我无大碍,太医说将养半月即可。”
楚骥嗯了一声。
江德满已经妥贴的把菜摆好,恭恭敬敬的退至楚帝身后。
楚骥看了看碟子中声色俱美的菜肴,执着玉筷的手却没动。
从今早开始,他胃口就不甚好。现下看到这些东西,更是有一种胃口涌动的感觉。
楚骥虽养尊处优,可也不是奢靡的皇帝,不至于这些山珍海味都入不了口。
唯一的意外,便只能出在那东西身上。
昨夜那东西突然消失,便已令他情绪不虞,现如今见不到人,却又受其影响,楚骥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将玉筷砰的丢在玉桌上。
江德满一愣,连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啊陛下。”
侍立在左右的宫人更是心惊胆战,立刻便跪了一地,告饶声此起彼伏。
楚骥原就不耐,当下面色更黑,“都跪什么起来。”
“是,陛下。”
宫人不敢起身,还是江德满率先谢恩,蹒跚着起来。
楚骥心头薄怒,看楚祈宣也有些迁怒,沉声道“支南盐税之事,子然推举你去查办,你可有什么意见。”
支南是江国边地第一大郡,靠海,每年盐税颇丰,是已故江国王后亲弟秦安王的封地。
且不论这人在当地的“土皇帝”之称,楚骥自然不会容忍藩王存在。
他先拿秦安王开刀,也在楚祈宣的意料之内,只是他没想到,如此重任会落在自己头上,所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跪下领命“请皇叔放心,侄儿必定圆满完成次此事。”
楚骥表情微微好转,道“起来吧,莫叫孤再失望。”
楚祈宣一怔,意识到楚帝的话内之意是都江候府一事,连忙道“皇叔,侄儿必会竭尽全力。”
楚骥没再看他。满桌子的膳食,闻得吃不得,自也不会有好心气,他不耐的抬手道“下去吧,江德满,传太河均来。”
太河均今晨便递了入宫的帖子,一直候在殿前,江德满忙道
“是,陛下。”
他与楚祈宣一同行礼退下,躬身退出殿内。
“陛下近来受信息素影响,有些许易怒,世子不必太放在心上,陛下是关注着您的。”
楚祈宣自小便是在楚骥宫内养大的,虽有先前都江候府一事,可这在楚帝身侧养大的情分总不会是假的,江德满对他也比宫内其他主子更尊敬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