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睨着仰着头小心翼翼的少年,片刻后才移开视线,沉声说道:“你若安静,便是最好。”
只是安静吗?
白岩睁圆眼睛,见男人没有再理会他的意思,连忙点头。
男人没有再理会他。
他已经在这东西身上耗费太多心神,不完全若杀了简便。可这东西真的安静下来,软软凉凉的抱着倒还顺手。
快到宫禁时候,江德满小心的在外提示,听到楚帝传令后才放心进去。
因着楚帝近期信息素紊乱的越频繁,所以鲜少有没官员被叫来训斥的时刻,而今日下午至现在,楚帝也未曾召见过哪个倒霉鬼,当然,批下去的奏章没少。
殿内点着通明的灯火,楚帝怀里的少年似乎已打起了盹,一只手牵着男人的衣袖,另一只手还攥着一颗新的糕点,书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身上,小脑袋也靠在男人的胸膛处,一点一点的。
他连江德满进来都没觉,仍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没来得及逃窜。江德满只瞧见一眼,不敢细看,斟酌两下,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要传些清淡的吃食。”
阑珊的灯火衬得男人本就深刻的高鼻深目越英挺,他皱着眉,按了按眉心,沉声呵斥了一句:“已是这个时候,还上什么吃食。”
江德满喏喏应是,只是想着刚刚见到的景象,还是擦着额角,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陛下恕罪,只是老奴想着,小贵人体虚,许是该吃些东西才是好的。”
楚帝动作微顿。
他垂下目光,看向怀中的少年。
这东西今日倒是一直很安静,只是现下没有病着,往日的战战兢兢也没了,还胆敢在他身上瞌睡,小手紧巴巴的攥着他的衣袖,嘴巴睡得微微张开,露出一点嫩红的舌尖。
从上到下都是一副脆弱精贵的模样。
男人移开视线,他单臂揽着瞌睡的少年,自榻上起身,另一只手则拿开丢在少年怀里第五策论,才道:“传。”
江德满早有预料,躬身应下:“是,陛下。”
待他退出去前,楚帝又唤住他:“慢着。”
江德满定住,询问的抬头:“陛下还有何吩咐。”
楚帝淡淡道:“命太医院配些个食疗的方子,再传了到寝宫。”
江德满微微一怔,而后连忙将身子躬得越深:“奴才知道了。”
楚帝淡淡颔。
他又看向臂侧的少年,这般动静,少年也只无意识的紧了紧张开的手指,而后毛毛躁躁的小脑袋便又顶在男人肩头。
上书房到帝王寝宫的距离不远,可也有几个宫殿的路,于楚帝而言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现在他怀中有个病弱的少年,沾到凉风都可能会病了。
麻烦。
男人目光晦沉下来,却只抬头,吩咐人准备轿辇。
宫人得令,开始忙碌起来。
因着没有先例,上书房外也没有侯着的轿辇,都得重新安排。
等待的片刻时间,少年零星听到宫人走动的动静,小兔一样瞬间机警的清醒过来。
男人亲眼见他微微颤动着的睫毛张开,少年睡意还没散去,慢慢睁圆了眼睛,还是迟钝的模样。
“陛下,毯子已经备好了。”
宫人托举着毛毯至殿前。
白岩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猛得听到宫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抓紧手指,仰着头去看男人的脸。
殿内温度适宜,少年白净的脸睡得有些红润,许是刚醒,眼睛也是湿漉漉的,仿佛一颗刚出炉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