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祈宣皱着眉看了眼身后的院落,原本他以为白岩是在都江候府受了冷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看向白清,这次表情和缓下来,道“都江候虽严,亦是慈父之举。劳烦三公子多加照顾,我想去看看他。”
“自是可以。”
白清浅笑着看他,说“不过说劳烦就算了,毕竟我才是他的兄长。”
楚祈宣挑了下唇角,正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应该离开的侍卫正快步的向这边过来。
白清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眉眼惊慌了一下。
楚祈宣说了句“冒犯”,然后把他拉到身后,大声说道“站住,不要往前走了,何事”
侍卫是个中庸,没有感觉到坤泽的气息,听到自家世子这么说,赶紧站住脚,行礼喊道“世子爷,十八王爷正派人寻您。”
“皇叔找我。”
楚祈宣顿了下。
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其实就算十八王爷不找他,楚祈宣晚些也会去请罪。
身后衣摆忽然被拉了拉。
白清轻声在他背后说道“世子殿下先去吧,我去看小弟即可。”
楚祈宣怔了下,想起刚才没做完的事,侧身看向白清,眼带赞赏,轻声说“劳烦。不过白清公子虽坦荡,但坤泽体弱,为安全着想,三公子还是不要深夜朕身一人行动的好。吾先行离开,三公子随后再行。”
白清愣了一下,清然的眼睛在月光下慢慢弯起,然后停在原处,慢慢说“谢世子殿下关心,那,我看着殿下先走。”
楚祈宣这才转身,不过离开前,还是紧紧看了眼白岩的院落,随后才快步离开。
白清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嘴角的笑容才淡下来。
他回头看向白清的院落,踩着枝桠慢慢走过去,视线环视了一圈稍显破败的院落,最后才曲起手指,轻轻敲门,哑声询问
“阿年,你睡了吗”
门内隐约传来极小的东西碰撞的声音,白清顿了一下,又敲了敲门,这次听到了白岩的呓语声。
原来是睡着了。
白清没再多想,将药碗放在了门口。
白岩生母生性清冷,哪怕是对亲生儿子也不太理会,都江候起初对她有些耐心,后来不知道生了什么,两人爆了一次激烈的争吵,随后都江候便不再给她任何关注,任由她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恰逢清河郡主母族被前皇长子的事情牵连,失去母族依靠的清河郡主被移居到偏殿,陪嫁的亲随也在都江候的默许下被当时的侧夫人现下的大夫人找了由头削减,正妃地位名存实亡,白岩这个小世子也受到侯府冷待。
整个侯府,白岩最亲近的人就是他,随叫随到。
白清目光晦暗下来,他对着房门,放轻声音说道“阿年,你醒了要记得喝药啊,兄长亲自给你熬的。”
又安静了片刻,门外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门内,白岩扯着被子,他面颊红得可怕,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慢慢放下了紧抓着的枕边差点滚下去的小药罐子的手。
明明是曾经他最信任的兄长,不知道为什么,再听见白清的声音,他却只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害怕。
“阿年,那件事那件事只是个意外。”
“阿年,兄长知道,你是不会看着我出事的。”
“阿年,只要每天一碗血。只要”
不要。
他不想再被绑起来。
白岩紧紧握住手,低低的喘息起来。
他半睁的杏眼里淌着一汪水,被高烧映得红红的,后脖颈剧烈的开始刺痛,就像被一剑穿心时的感觉。
白岩安静的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床幔。
周围好像开始变得透明了,又蒙上一层厚厚的白色。
他睁大眼睛。
他是不是,又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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