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轻关上,外边是还在守夜的丫鬟小厮的低声交谈,混着时不时响起的炮竹声音,白岩昏昏沉沉的皱着眉,吸了吸鼻子。
他很困,但是脑袋又很精神,与男人相处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在脑海里呈现。
那是白岩最放松的日子,哪怕是假的,也够他时不时回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位楚帝大人。
男人穿着隆重的玄色龙袍,四爪银龙瞪着眼,几乎呼之欲出,长腿侧卧在榻上,一双虎目倏地朝他盯过来。
白岩眨了眨眼睛,又揉了两下,下意识的叫了声:“大人……”
少年声音绵软,只是下一刻,他便惊恐的睁眼了眼睛,支起身体往后退去。
这反应已经全然说明了这段日子他是故意消失的。
男人的眼底几乎霎时黑了下来,他粗粝的拇指紧握着杯口,到底强按捺住。
这东西一吓便会重新缩回去,再见不知道何时。
只是楚骥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耐力,如若少年像往常一样亲近他,他心中只是有些怒气。
可现在,白岩却死死贴在墙上,甚至开始胡乱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紧握着手指,俨然一副恨不得马上在他眼前消失的模样。
楚骥几乎绷不住恼怒,他砰的一声丢掉酒杯,嗓音显得有些阴鸷:“过来!别叫朕说第二遍,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白岩全身一抖,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他几乎要贴在墙角,瑟瑟着抖。
他当然不会过去,他还记得男人与幕僚所说的话。
这些都是假的,全是假的,楚帝的残暴他上辈子已经听闻过,更不可能把自己豁出去,他要好好的,自由自在的活着。
白岩摇摇头,慌乱的开始在心中想回去的办法。
男人已经从榻上起身,他的信息素许久没有感觉到白岩的气息,疯狂叫嚣着冲刺过去,萎靡又癫狂的绕着小坤泽,又百分的拘谨和小心翼翼。
仅仅数十天,这东西对他的态度就千变万幻。本来被他违逆躲藏,楚骥心中的怒火已然越演越烈,可如今真见到少年,他的怒气竟然少了点。
许是酒水带来的错觉。
男人不承认,黑沉着脸,抓住少年的胳膊,低头沉声道:
“你还想跑去哪里?”
白岩被他抓着胳膊,几乎吓得哽住。
可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起来,白岩几乎本能的想要放松。
他紧咬着唇瓣,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假的,都是假的!
“为何躲着朕。”
当然是为了活着。
要自由的活着,而不是像上辈子一样,永远都被蒙在鼓里,永远都没人真心喜欢他!
白岩猛得抬起脸,少年一双大眼睛湿润着,像是风吹过的海面。
楚骥动作一顿,他松开手,片刻又拧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