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我们能去港口了!”
&1dquo;我们能回家了!”
回应她的,是恍如静止般的越野车里,一声汽笛长鸣。
——
&1dquo;傅征。”
&1dquo;你听见了没有。”
&1dquo;我们有车了。”
&1dquo;我们可以,回家了。”
第一百零五章
紧连着厂房的信号塔上,胡桥紧咬后槽牙,手中步枪的枪夹大开大合,跳了不少子弹。
耳麦里燕绥低声呢喃的声音轻飘飘的,恍若没有实感。
他和傅征的通话从傅征转移阵地,绕去厂房后方截住四位暴徒时就已终止。
并肩作战多年,傅征负责突进,近身格斗。他负责遥遥占据高地,为战友铺下火力布防。彼此间的默契,是不用言语就能互相领会的。
此时,他心里一空,似有风声从高处俯冲入低谷。
那种恐惧和三年前傅征为安全撤离人质和战友,被俘二十四小时时如出一辙。
——
胡桥盯着高倍镜中,抬了机枪往塔顶扫射的机枪手,眼中猩红一片。
子弹上膛,他在密集的火力横扫下,终于寻到机会瞄准对方机枪手。这一刻,他顾不得自己是否会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千载难逢的一线机会里,他扣下扳机,手极快地又上了一子弹,连两枪,追入对方眉心。
有子弹擦着他的耳廓钉入身后的墙体,出没体一般的声响。
胡桥狠吸了一口气,身子一滑,紧贴着墙体贴地趴下隐蔽。
左耳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哆嗦着手,碰了碰耳朵尖。被子弹吃了一口的耳朵温度烫手,他沉着一口气,小心地用指腹沿着耳廓一点点往下摸。
幸好。
还在。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饶是耳垂缺了一个缺口也觉得高兴,跟又捡了一条命一样欣喜不已。
这一枪耗费他太多精力,他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
信号塔临架在厂房旁侧,高度也就比厂房高一层楼左右。
胡桥原先的据地暴露后,被迫撤离。
信号塔的塔顶安装了收取信号的仪器,不过在利比亚全境信号真空的环境下犹如鸡肋。而塔顶的平台无遮无掩,只有一丛墙体,狭窄得只供他趴匐在地上。脚尖露在塔外,远远看去,摇摇欲坠。
并不适合狙击手展开工作。
喘匀了这口气,他终于觉得左耳的痛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他抬腕,从随身佩戴的仪表里确认傅征的生命体征。
还活着。
他无声地大笑起来,劫后余生的痛快让他差点笑出眼泪来。
就像前一秒还是被海水抛上岸的鱼,干涸到窒息。下一秒,潮水涌入,那口将死的浊闷呼吸被海水一漾,汲取到的全是鲜的养分。
胡桥趴回原位,调整耳麦频序,试图和燕绥建立联系。
沙沙的电流声里,先响起的,是指挥中心的呼叫。
胡桥重端起步枪,枪托抵住肩膀,他重调整了个方向,斜倚着墙面,把枪口送出塔顶的缝隙。
&1dquo;砰”的一声,最后一声枪响。
战斗结束。
——
与此同时,指挥中心指示的撤离指示结束,胡桥背起步枪,远眺天际。
远方高空之中似有蜂鸣般的引擎声响起,联动着同一片天空下的大地,轰鸣作响。
班加西南部的交战区忽得火光冲天,轰炸声密集,像炸开的锅炉,整座城市都掩在炮火之下,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