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岂不是愈发证明她心虚?
姜老爷忍无可忍,上前将人拽起。
边上陈夫人此时是彻底厌恶了这个大姑子,轻蔑地冷哼一声。
陈夫人被请到公堂上时,确实有些慌乱,但经历这么半天,听着别人被关入大牢,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多年以来做的那些事,她本就谨小慎微,从来也没害过人,想清楚了,她也就不害怕了。站在一旁,更像是个看戏的。
要说在这公堂上最轻松的人,还有楼宇夫妻俩。
秦秋婉坐在一旁,在大人或是底下人招认有纰漏时就会不着痕迹地提醒一两句。
当下的婚事讲究父母之命,李氏并不是李幽兰爹娘,她的做法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周虎一样,算是强迫良家女子,之前还试图侵占孤女家财,有秦秋婉在一旁盯着,又有想要脱罪的兄弟俩帮着指认,她想推脱都不能。最后,被判了三年。
三年不多,很快就能出来,但于李氏来说,这三年里对她意义非凡,譬如,她不在的日子里,汪父可能会让妾室生孩子,再比如,这入了大牢的女人,哪怕只有一天,名声也已毁了。
可是,这些事情都是她真真切切做过的错事,想要推脱都不能。
听到大人判了自己三年,李氏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边上一脸期待减刑的两个儿子,还有门口一脸漠然的汪父,她忽然就后悔了。
为了儿子和男人汲汲营营半生,把娘家算计了个干净,结果就得了这?
她不甘心!
尤其是在看到大人判了她刑后,从汪父身边冒出来的年轻女子时,更是刺得她心上鲜血淋漓,疼痛之余,她怒斥:“你们俩想拿着大笔银子双宿双栖,那是白日做梦!”
如今汪父的生意虽然是辛苦些,每日都要收摊摆摊,但养家糊口足够,过上几年,重开铺子也不是奢望,李氏知道里面的盈利,就愈发不甘心,本来听到自己被判三年时就瘫软在地的人忽然就有了力气,重新磕头道:“大人,当初我哥病重时,我们夫妻找他借了五十两银子。”
那时候嫂嫂已逝,夫妻俩又偶然听大夫说兄长伤心太过,底子又弱,翌日命不久矣。便动了歪心思,跑上门去借银。
本以为没那么容易,兄长就算肯借,大概也会让他们留下字据。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们很顺利地就拿到了银子。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想让我照顾好幽兰,那银子就当是谢礼。”到了此刻,李氏一门心思想要榨干汪父手中的银子,再不肯隐瞒当初的事:“可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心里有愧,这银子拿得亏心。”
她侧头,就对上了汪父满是恨意的目光。
他恨,她却满意地笑了。
因为汪父刚才听她提及债务时,下意识就往人群里退,可衙差反应飞快,上前将人拦住。这会儿更是把他拖进了公堂。
汪父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婆子。你们母子三人在里头,我在外面还能多少接济你们一二。你把我榨得干干净净,我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帮你们?”
“你会帮我们?”李氏满脸嘲讽:“两个孩子入狱这么久,你来过几次?”
汪父眼神闪躲:“那不是有你去探望么?”
李氏一个字都不信:“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也该看上一眼才放心,你不肯探望,是因为你从心里早就放弃了他们。一门心思想等着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我呸!等到你身无分文,我看谁会做这个冤大头!”
她侧头看向门口躲进了人群里的寡妇:“瞧,人家已经在躲了呢。什么爱慕,什么情深,都是笑话……哈哈哈哈……”
当初借银的事,汪父不肯承认,李氏却一口咬定有这回事,还说出了银子的去处。
那段时间,夫妻两人确实置办了不少东西,这事情一打听便知。
无奈之下,汪父只得承诺回去后会尽快将这笔银子还上。
他如今手头的货物全部清完,也筹不起五十两,还得去外头借。
大人不想麻烦,还当场让他写了一张字据。
欺骗孤女银子,耍赖不还债,也是会被入罪的。有了字据,也省得到时候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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