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觉得有意思:“你说。”
“我觉得太子这是想羞辱您,给您一个下马威”天冬道,“本朝男子结婚和男女结婚不一样,不用三书六聘,俩男的下什么聘礼,择个良辰吉日就结了呗。”
宁繁:“我倒是希望他天天这样羞辱我。”
“公子,您知道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什么样的吗就话本里那些正常情况。”
宁繁喝茶:“什么样的”
天冬握起了拳头:“太子给您一箱子聘礼,您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举起箱子砸在太子的身上,让他带着这些财宝滚出宁家。”
宁繁险些被茶水呛到,他看一眼满满当当大到能装进一个成年人的箱子:“我举不动。”
真举起来砸太子身上,太子不死也残,宁家等着被诛九族吧。
天冬道:“那您就该抓一把珍珠扔太子脸上,告诉他您看不上这些东西,您不稀罕他的聘礼,让他滚出宁家。”
“珍珠这么昂贵,它们犯了什么错要被扔到太子脸上我知道他的身份还对他说滚,我嫌自己脑袋多吗”宁繁觉得不可思议,“天冬,少读话本多读书,你还是下去吧。”
显而易见全京城都想看天冬想象中的那个场面,就连太子自己原本的设想也是这样。
天冬头一次看自家公子处于下风,他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那您是打算婚后给太子好看吗给他扎针下蛊”
“都不是。”宁繁拍拍自己怀里的小狐狸,“天冬,你还没有几个月大的狐狸聪明。”
扎针下蛊有天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宁家九族都会去地底下围殴宁繁。
还不如婚后装死逃遁。
回宫的路上,太子身边的太监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来。
他们看得出太子在见到宁家三公子之后,心情挺不错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都抵达宫城了,太子的脸色蓦然阴沉了起来。
这些人在太子身边伺候了很长时间,清楚太子喜怒无常的性格。
有时候太子大动肝火,却不会对任何人动手。
也有的时候,太子明明脸上带着笑意,却能将让他不愉的人活活掐死。
康财在太子身边伺候的时间最长,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据说康财曾经是皇后宫里的人,还被皇后赏赐过。
太子出生不久皇后就死了。从宫人和皇帝的只言片语中,太子清楚皇后是为了生自己而死。
每年皇后的祭日,太子都会亲自祭拜。对康财这个在皇后宫里伺候过的旧人,多少给几分面子。
康财小心翼翼的道:“今日之事,太子殿下是否还有不满”
“宁繁的反应不对。”慕江冷冷的道。
康财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送聘礼这个是康财想的馊主意。
这些世家公子各有不同,康财觉着宁繁这种肯定就是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长大的,毕竟是宁家的眼珠子嘛。
听说宁繁不喜结交那些纨绔子弟,醉心山林常常游山玩水,这类公子一般都很清高,最厌恶金银珠宝等阿堵物。
让太子去宁家下聘,正常情况下,宁繁这种清高的公子哥儿会认定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觉得自己怎能被当成闺中小姐让男人娶走,从而气愤的把太子的聘礼扔出去,表示他看不上这些金银俗物。
这样一来,太子就能给宁繁一个“目无君上”的罪名,好好拿捏宁繁一番。
康财小心翼翼的道:“一定是宁三公子被太子的霸气震慑到了,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慕江不太信,随手指了一名太监:“你去打听一下。”
除了康财以外,还有八名年轻太监跟着慕江。
这八名太监是慕江亲手栽培,对慕江忠心耿耿,跟着他一同习武,比很多大内高手都厉害。
晚些时候,那名太监从外面回来了。
慕江坐在屏风宝座上,长眉微挑,饶有兴致的问:“孤离开之后,宁繁在家里脾气摔东西,把孤送的聘礼都砸了”
太监跪下:“不是宁三公子先是说他财了,要夜黑风高时把一箱子宝贝藏在地底下,后面他又担心您给的聘礼太多,皇帝陛下会会派人讨回去。”
“听三公子和宁家人的对话,三公子似乎是个很爱财的人,颇羡慕本朝富盐商刘家。倒是宁家人想让三公子还回来,说什么按照规矩男的不能收聘礼。三公子不想还,说给了他就是他的,自己夫君给的凭什么还。”
慕江脸色古怪,视线落到了康财的头上。
康财头皮麻,豆大的汗水一颗一颗往下掉,最后耐不住太子的目光压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宁三公子看起来就是神仙般的人物,真神仙下凡说不定都没他那番风采动人。
谁能想到这尊神仙见钱眼开呢
好在太子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这箱子财宝对东宫来说不痛不痒。
慕江冷哼:“还未成亲,已经大言不惭称呼孤为夫君了,若是成亲,他岂不是要上天”
康财想将功赎罪,又赶着出主意:“奴才又想了一个下马威”
“你就算了。”慕江看康财的目光略有嫌弃,“这次孤来想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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