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个人一直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情况,心里如果没有出点毛病,都没有人信。
陈柏心道,也不知道下去后,他给齐政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的话,他会不会被打死。
大乾的朝堂,是每五天一休沐日,陈柏叹了一口气,这执笔大学士可不像弘文阁大学士那么清闲了。
人活一世,每天出了睡觉工作,剩下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实在太少了,何苦来哉!
但是吧,人要活得精彩,又不得不面对这些。
散了朝,居然还有好几个官儿过来打招呼,陈柏一愣一愣的。
还是陈守业过来将他拉走了,不然这些人这么热情,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直接离开。
结果陈守业说了一声,“以后这种情况,直接不要理会,径直离开便是,执笔大学士和朝官又有些不同,能接触到太多别人都想知道的辛秘,以后哪怕是我问起,你也不许提你所拟的诏书的任何内容,可记得了”
陈柏一愣,才想起这个执笔大学士的特殊性,看似殊荣无比,但要是做不到仅仅是一个“打字机”的本份,也是时刻都会掉脑袋的。
陈柏点点头,“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谁跟我说话我都还他一白眼。”
陈守业嘴角一抽,“也不用如此,自己拿捏分寸便是,只要不该说的别说就行,大王还真能将你当成个木头人不成?那这执笔大学士怕是真的没有敢任了。”
陈柏心道,也对,看前任执笔大学士不也活得风生水起,交往的官员应该也不少。
只要做到嘴紧就行。
下了朝,陈柏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明日就是休沐日,他山君的身份又可以出门浪了,正好去看看山上的葡萄,齐政不是说葡萄熟了么。
第二日,上京城又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一群一群的小公子,坐在马车上,手上提着篮子,往城外赶。
这是昨天陈柏让人去通知他的这些学生,一起去山上摘葡萄。
恩,这些学生又是去当拖儿的,一山的葡萄,总得引上京人去购买才行。
“老师怎么让我们提着篮子招摇过市啊?”
“不知道,反正让我们在城门口等。”
“老师好久没在多功能电子教室给我们上课了,现在天气这么热,好想呆在教室里面。”
“还有喝冰了的甜水。”
陈柏到了的时候,城门口都是这些学生堵着的马车。
人都到齐了,陈柏大手一挥,“出。”
陈柏是用山君的身份和齐政一辆马车。
为了避免尴尬,陈柏找了个话题,“听说大王让你专心治理你的封地?其实这也是好事,反正你的封地也得打理一番,不然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大部分都荒凉得很,哪里像正常封地了。”
齐政没有说话,突然开口的时候,陈柏都哆嗦了一下,“我从赵国回到大乾之前,曾经想过很多自己可能面临的处境,甚至奢望过大王会因为我这么多年的背井离乡而心生愧疚,但现在看来,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陈柏:“……”
齐政一直以来,都冷酷得没朋友,应该从来没有和人吐露过心声吧。
其实,有人愿意和你吐露心声,应该珍惜的,但……齐政这是将他这个妖怪当朋友了吧,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朋友。
这压力就有点大了。
齐政继续道,“你说如果我主动去争取一些东西,合适么?”
陈柏都不敢说话,他怎么听着有些胆战心惊的。
再说,你一个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边缘皇子,用什么去争啊。
这不是找死么。
齐政看上去心事重重的,陈柏总觉得要生点什么大事。
好歹是他古代的网友,陈柏也不敢承诺什么,只能安静地听着。
一个人如果要改变,一般都是在受到了无法忍受的压迫之后,而齐政现在很可能就处在这样的关键点。
但劝齐政不要争?他又实在做不到,齐政的遭遇他虽然只窥得一点,但也知道有多不公。
叹了一口气,只能顺其自然。
还好到了封地,气氛就好了很多。
一群学生围了过来,“皇子政,老师说今天我们篮子能装多少都是自己的,还可以在山上随便吃。”
齐政:“……”
这妖怪还真是大方。
齐政点了点头,迎来一片开心的声音。
陈柏也提着篮子,向山上的葡萄架走去。
葡萄的叶子都已经有些泛黄了,而一串串的葡萄,绑在架子上,看上去特别的漂亮,如同一串串黑色的水晶。
陈柏也笑眯眯地,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说了一声,“摘成熟了的,甜。”
一群学生早就跑得飞快,小小的人影,提着篮子,看着长得好的,就摘下一颗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