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已这婆母,实在是……
竟让饱读诗书的秋慧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她盯着镜子里的崔嬷嬷,禁不住又问了一声,“当真?”
崔嬷嬷点头:“骗小姐做什么,都是真的,您不信问茵儿她们。”
于氏那般过度随和的姿态,也将茵儿几个小丫头都给吓坏了呢。
崔嬷嬷这话一落下,茵儿和翠儿上前来连连点头。
碍于谢长羽就在门前廊下,她们也不敢多说,但眼神和表情足以把一切都表达清楚。
秋慧娴面对着镜子,瞧着自已一头乌黑发丝被挽成端庄的回心髻,唇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如此说来,谢长羽不是向着自已家人说话。
而是他的家人本就如此直率。
便连那旁人家中都难缠不好应付的婆母也是直率的……有几分可爱之意。
秋慧娴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先前因骤然看到于氏,那般尴尬场景所生出的紧张和局促之意散去大半。
她吩咐道:“崔嬷嬷,快一些吧,珠花少一点,别太繁琐了。”
她先前便准备了面见公婆的装扮行头,想着要端庄大气些,才显得有礼数。
但现在……
于氏那做婆母的那般率性,自已过度端庄大气,只怕她还会觉得太端着了吧?
崔嬷嬷点点头,果然是只用了一半的首饰,将秋慧娴妆点的端庄又随和。
一切妥当,崔嬷嬷扶着秋慧娴起身,到院中时,谢长羽上前,惯性地朝着秋慧娴伸出手,牵着自已的妻子往外走。
他还是询问了一声可否要软轿,“到春和楼起码要走一盏茶。”
一盏茶不算远,但对孕妇而言的确是不算近。
先前在燕城府邸时,秋慧娴每日饭后消食,也不过走个一刻钟。
后来谢长羽与妻子闲谈,秋慧娴又说起,原来在闺中也走动不多。
他也逐渐明白了自已和妻子之间更多的不同。
秋慧娴摇头:“不用,多谢夫君。”
谢长羽点点头,想着她刚睡醒精神应该不错,故而不需要吧。
前去春和楼的路上,谢长羽步履缓慢,配合着妻子的速度,等到了那院前,他脚步停顿一二,语气安抚:“你不必紧张,母亲很好说话的。”
秋慧娴点点头:“我明白的,夫君放心吧。”
谢长羽看她神色淡定,倒也是真的放心了许多。
二人进到春和楼内时,于氏也谢威已经早早端坐在正位之上,也有伺候的下人准备了茶水。
于氏现在虽看着端庄稳妥许多。
但先前秋慧娴看过她随和模样,又听崔嬷嬷说了,心中对于氏这个婆母身份下意识地生出的敬畏和紧张之意散去不少。
倒是对于氏这个人生出了真切的敬意。
能教养出那么多优秀子女的母亲,定然是值得尊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