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也许您一直盯着,反而不会发芽呢?】
崔舒若想了想,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说?不准自己种的那些棉花确实比较羞涩……
就如同考试前明知不可信,但还是忍不住拜孔子、拜鲁迅、拜历任校长与?考神的学?生?们一样,崔舒若为?不冒芽的种子找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
她当即决定笃信这?些看起来?就不靠谱的解释,头顶满天星空,迎着沉沉夜色,脚上?的云头履沾染泥土与?露水,候在外头的左右婢女提着灯笼围住崔舒若,有在前面开路的,有为?崔舒若扫去裙摆的露珠的……
等?到第二日起来?后,崔舒若头一件事便是去后面的小花园看一看棉花种子们发芽了没?有。
结果,一转身拐进门的功夫,果不其?然,看见了嫩生?生?的小芽,在黄土地上?顽强的冒头。
崔舒若眼?睛一亮,她平日里是极为?冷静的人,可毕竟是亲手种的作物,这?时候不必要勾心斗角、步步筹谋,一切的一切都要看植物,由着植物自己的心意。
崔舒若欣喜归欣喜,但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用来?记载种植过程的小札,细致到记下冒出了几颗芽,合适发现,这?几日的气候如何,风大还是小。
她对待这?些小芽,简直如同伺候宝贝疙瘩,事无?巨细,拿出了比她当年上?大学?做试验还要多的耐心。
其?实真的种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难。
但种的最好的却是雁容,据雁容说?,她被卖掉以前,家里世代为?农,而且那还是自古以来?产量最多的州郡,想来?这?就是天赋吧。
有些人天生?就会种地,不管是什么作物,只要到了他们手里,怎么都能种活。而到了有些人手里,即便是娇贵精细的养着,哪怕是多了一滴水,都要死给他们看。
崔舒若就那么小心的养着,可算是在秋日收获了棉花。
秋老虎正厉害着,明明到了秋天,可还是热得不行。
即便如此,可当真的收获了棉花以后,崔舒若的心情好得不行。
她自己就种了二三十棵,一直收获到霜降前,差不多有十几斤的棉花,还不算上?雁容和行雪她们种的。可见在并州种棉花是完全可以的,虽说?种植的周期要比西域稍微长一些,可若是在农田的边角,作为?补充作物种上?,既不影响粮食收成,到了冬日还能做被褥,缝进衣裳保暖。
而崔舒若也把?自己之前反复做过的机具都搬出来?试验。
轧车用来?去棉花籽,基本上?都是用木头造的,基本上?是利用细钩齿的圆筒,当滚动时,将棉花籽祛除出来?。其?实若是一般的百姓种植棉花就不需要这?些,因?为?种植的量少,自己动手去除棉花籽就是了。
可在崔舒若的设想里,她不仅要让并州的百姓种,最好能让绣坊也大规模的纺织棉布,相?较丝绸绫罗这?些,棉布柔软透气,到时也不是能把?这?些卖出去。
达官贵人们的钱帛不赚白不赚,而且也可以捎带运输价钱低廉,仅仅是将棉花缝制在粗布里的衣裳,那些则是卖给没?什么余钱的平民。
民生?艰苦,倘若能多造福些百姓岂不妙哉?
在崔舒若的眼?里,并州的百姓也好,建康的百姓也罢,其?实一旦起了战事,最终都要遭罪,并没?有一定要只造福并州百姓的说?法。
不过是受局势困囿罢了。
崔舒若心中有了念头,但并不妨碍她将辛苦种出来?的棉花纺织成布,刚好用来?试试自己做的机具。虽说?有些用起来?不大顺手,譬如弹棉花的弓,似乎弹得颇为?艰难,崔舒若想是不是自己的尺寸定得还是太小了,也可能是没?把?握好使?用的技巧,还需要再研磨研磨。
但确实能将棉花们纺织成布。
而且可以放进绣坊,类似流水线一般各司其?职。
若是不讲究布料上?的图案,其?实很快就能上?手,不必如其?他精美繁复的布匹,需要熟练后才能不出错,如此一来?,也就用不着太费物力。
崔舒若真的用棉花纺织成布以后,就让行雪她们帮着一起缝制衣裳,兑现先前的承诺,给窦夫人送去了一套里衣。
不是崔舒若不想做能穿到外头的衣裳,实在是那棉布织的粗糙,倒不是摸起来?糙,而是不仅连图案都没?有,甚至还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色。
做成里衣,在衣摆出绣些花也就罢了,若是穿成外裳,怕是要叫人以为?家里出了丧事,或是老皇帝驾崩,贵胄们要脱下艳丽衣裙了。
收到崔舒若送去的里衣后,窦夫人高兴的不行,尽管崔舒若一再解释,说?不是自己缝制的,她只是亲手种了棉花,又从摘籽到晾晒纺线织布都不曾假手于人,原本只是高兴的窦夫人被感动的泪眼?盈盈。
窦夫人擦着眼?泪,只敢小心的摸这?套十分简陋的里衣,仿佛在摸珍宝一般。
“你能有如此孝心,着实叫阿娘欣慰。”窦夫人牵起崔舒若的手,一看原本柔嫩的小手竟粗糙了不少,眼?泪就落了下来?看,怎么也止不住,“但往后可别亲自动手了,你瞧瞧,这?手怎么勒成这?样了,疼在儿身痛在娘心。
你若是想让阿娘开怀,多陪陪阿娘,也同你阿姐多出去走走,我这?心底啊就已经比饮了蜜水还甜了,可别再做那些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