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七娘嘛”窦夫人脸上是安抚崔舒若的慈爱笑容,可眼睛里的狠心一闪而过,她笃定的对崔舒若说,“我来想办法。”……
“崔七娘嘛”窦夫人脸上是安抚崔舒若的慈爱笑容,可眼睛里的狠心一闪而过,她笃定的对崔舒若说,“我来想办法。”
她摸了摸崔舒若的额角,温柔疼爱,“你这几日莫要出府了,很快,一切都能解决。”
崔舒若知道窦夫人能坐稳齐国公夫人的位置,一定不会是寻常困囿于内宅的贵妇人,但她没想到窦夫人会如此果决。
若是崔舒若没猜错的话,崔七娘恐怕活不成了。
但崔舒若没有反驳,她信任窦夫人,更不可能白眼狼似的指责窦夫人狠心。
一位母亲若是狠下心肠,多是为了庇佑儿女。
她重靠在窦夫人的肩上,嗅着窦夫人身上仿佛能让人不自觉宁静的、似乎只有母亲身上才有的像午后阳光照耀后的干燥白桦树的味道,静谧得让人心安。
崔舒若貌似有些明白赵知光为何会嫉恨她了,如果她有这样一位温柔内敛甘愿用一切手段护住孩子,却独独不爱自己的母亲,她也会恨上被母亲偏爱的人。
可此时此刻,享受这一切的是崔舒若。
她难得的对赵知光怀有歉意,但若是想要她让出去,不可能的
崔舒若在窦夫人面前哭够了以后,被窦夫人亲自带着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窦夫人还陪了崔舒若好一会儿。
离开的窦夫人一边心不在焉的翻着账本,一边思索究竟要不要告诉齐国公。但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这么做。尽管做夫妻多年,可在窦夫人眼里,齐国公更像是亲人和同一个阵营的战友。
情谊定是有的,爱意只存于少年,也曾有过怨恨,但最终归于平静。
倒也说不上谁对不起谁,窦夫人对齐国公一开始也怀有利用,只是这么多年后,许多事早已说不清。
她将账本合上,心中有了成算,唤来在她身边伺候几十年的周嬷嬷。
崔舒若在府里待了许多天,赵平娘来找她出去逛一逛她都不愿意,直到博陵崔氏似乎死了一个小郎君,听说还是崔家家主的嫡幼子,不少人家都设了路祭。
虽说幼子早夭不孝,按理不该大办,但相熟的人家祭奠一二,也算心意。
而像齐国公府这样同崔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只是送了些丧仪。
崔舒若知道事情恐怕是出了差错,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原本应该死的是崔七娘。
崔家家主嫡幼子的死,让日渐寒冷的建康显得愈萧瑟,朝堂上的官员们也都如履薄冰,因为皇后的病愈重,圣人喜怒无常,脾气愈不好,前不久还有一个言官竟被圣人拖出去活活打死。
凡是圣明君主,都不会因为言官的劝谏而杀人。
建康的这位圣人,只怕有些无所顾忌了。
直到前线的捷报传来,定北王率领大军,竟一路杀到了羯族王城大军铁蹄虽还未踏上洛阳,可只要羯族被灭,就能夺回中原大片失地。
七胡之乱里,独独以羯族占据的地盘最大,实力最强。
这个消息像是一颗火种,烧得冰寒的建康瞬间沸腾起来。圣人欣喜,百姓更是个个披红挂彩,还有人冒着即将冬日的严寒,对着江水高歌,在长街上若无旁人的跳舞、吟啸,百姓们出门相见的第一句话,都是互问。
“胡人亡了吗”
“不远啦”
“洛阳回来了吗”
“等王师杀破羯族就能祭告先祖啦”
人人都满含期盼,回洛阳,更加牵挂出征在外的好儿郎们。……
人人都满含期盼,回洛阳,更加牵挂出征在外的好儿郎们。
但在一片和乐的氛围里,也有不大应景的时,譬如御医断言皇后的身子骨愈差了,尤其是在被太子气倒以后。若是能挨过这个冬日,兴许还能有点盼头。
皇帝听了,立即想起被喊进建康就是为了给皇后冲冲喜气的赵巍衡跟孙宛娘。
他也等不了过几个月了,下旨提前,命宗正寺挑选最近的吉日。
于是
赵巍衡跟孙宛娘的婚事,只能匆促举行,好在既然是皇帝下令,那么一切都由宗正寺来操办,窦夫人能稍微松口气,而且宗正寺的手绝不比齐国公府差。
别看皇帝如今就剩下半壁江山了,但他占据的可是富庶的建康,若非为了供应大军粮草辎重,只怕国库里富得流油。
所以一切都快得令人乍舌,毕竟宗正寺可是养了八百多名仆役,别说是留一个月,就是只留三日给他们,为了能让圣人高兴,他们也能办得热热闹闹。
不过,妇的亲人都不在建康,虽然有一个弟弟,可女眷却是一个也没来。
并非她的亲眷不愿来,孙宛娘的叔父叔母巴不得能攀上这门亲,可孙宛娘并不愿意。她清楚的知道那些人如附骨之疽,若是这回攀上了,往后定然变着法儿的要好处,这倒也罢了,怕就怕将来仗着国公府的名字在外头欺男霸女,招摇撞骗。
所以早在跟来建康之前,孙宛娘就顶着戳脊梁骨的骂声,以柔弱女子之身,请来族老,果决的同叔父叔母断绝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