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因?着她如今能有些用处,才会有这?般言论,她要是真听进心里,信以为?真,那就成了傻子了。
可对于某些人而言,先是有备受父亲宠爱的三弟,如今又蹦出来?一个‘胜过诸子’的崔舒若,心里免不得焦躁些。
虽说?不至于做什么,可听了总觉得刺耳。
世子妃陈氏在府里一向是隐形人般的存在,她内敛卑怯,因?为?家世配不上?赵仲平,对丈夫总是千依百顺。
窦夫人对她说?不上?严苛,但也仅仅是维持婆媳情分,算不得多疼爱,反而是后来?入门的孙宛娘很是受宠,时常被窦夫人带出去赴宴。
其?实孙宛娘家世门第比起陈氏还要不显,但人品才貌样样出挑,哪怕不故意相?较,处处以陈氏为?先,恭敬这?位贵为?世子妃的嫂子,可孰优孰劣,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一来?二去,府里捧高踩低是没?见着,可赵仲平对她愈发冷淡,陈氏心里的苦也就深深攒着,没?处可说?。
她即便想说?,又能说?给谁听呢?
娘家觉得她高攀,又因?为?家风清正,屡出节妇,对女儿的教导严苛,别说?世子只是冷待她了,即便世子是个喜爱去花街柳巷,动不动就打她的混人,也不可能让她和离,她族中的堂姐就是这?么被活活打死的。如今又怎可能因?为?闺房冷淡,就上?门讨公道呢。
至于婆家,哪个她也不敢说?。
有时陈氏自己也觉得,不过是些许冷待罢了,她命已如此之好,怎么还能不知足呢?
何况世子待她淡淡,定然是自己还有哪做的不好。
陈氏总抱着一丝幻想,兴许自己让世子满意了,就能待她如寻常夫妻般亲热。
故而当赵仲平在书房练字抒发情绪时,陈氏低着头,柔顺的端了食盒进去,她也不敢打扰,只是摆在案几上?。
可从她进来?这?么久,赵仲平一回都没?抬起头看她。
若是照着往昔,她便该出去了,可这?回陈氏频频回头,心里总惦念着,说?不准她主动些,世子便能看到她了呢?
因?而鼓足勇气,陈氏轻轻喊了声:“世子……”
原本正握笔堪堪要写完一整幅字的赵仲平,手一顿,墨汁滴在纸面,一整幅字都毁了。
他乍然抬头,目光盯着陈氏,竟有如豺狼阴狠,叫陈氏唬了一跳。可那仿佛是错觉,她定睛一瞧时,眼?前的人明明温润如玉,儒生?般自持稳重。
赵仲平噙起轻笑,眉宇淡漠,“阿喻,你该去阿娘那处了。”
其?实还不到拜见窦夫人的时辰,可当着赵仲平的目光,明明神情温雅,可不知为?何就是让人下意识惧怕听从。
陈氏张了张嘴,最后把?解释的话咽下,柔顺的应下,迟疑的出去,甚至连门都轻轻合上?。
当陈氏的身影一消失,赵仲平眼?里的厌烦便不加掩饰的流露,他随手把?写毁的纸揉捏扔进篓子。而后一闭眼?,再睁开时平静了许多,泼墨再纸上?重新写起来?。
等?到出去时,又是那副温文尔雅的世子模样。
独留书房压着的纸上?,写着硕大的一个“忍”字,笔锋凌厉,戾气尽显。
某些人快要按捺不动了。
然而比起忍耐,有些话更不能乱说?,会一语成谶。
崔舒若和系统吐槽若是将白色棉布做成衣裳说?不准旁人要以为?老皇帝死了,结果秋日还没?过,老皇帝当真就病重了。
说?是已经病得下不了床,甚至连话也说?不了了。
崔舒若想起过去在建康时,老皇帝沉迷嗑丹药,完全已是被掏空的样子,便完全不奇怪了。她甚至觉得老皇帝能撑到如今才病重,当真是命硬。
可老皇帝病重,还是带来?了许多麻烦事,譬如太子正式监国管政。
这?位太子倒是不比老皇帝一心想要偏安一隅,他想要迁都回洛阳,也想要北地的诸多州郡控制权。
故而太子一反老皇帝诸事不管的奢靡作风,颁布诏书,封赏了已故的定北王,并且给魏成淮加封虚衔,做出有心修复彼此关系,并且招揽的姿态,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提起让魏成淮继承定北王爵位一事。
不仅如此,这?位太子还有心整顿那些隐约不把?建康的朝廷当一回事北地州郡们,派人去往北地的各个州郡,并州自然也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