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白溜了一圈的元朔满面迷惑,不过好在他天生心宽,被这么折腾也不恼,任劳任怨的又将肩上的舆图放下,果真按着苏栖的吩咐一点点小心展开。
下了这样的决定之后,苏栖耳上最后一抹嫣红便也彻底褪了个干净。
他没有直接挑明,却故意与她主动提及离开的事宜:“此处就是姜都,距离卫国最近的是龙城,中间隔了五座城池,我们都要一一越过。”
“我们”二字上,苏栖格外加了重音。
谢乔只是点头,她的习惯,对于这种专业性很强的东西,既然不懂,就不会随意开口。
苏栖说罢等了等,见她没有反应,才又继续低头道:“元一最远可到河东接应,如此,我们也要过平阳、定安、河西三地。”
谢乔的目光随着的苏栖介绍,在这些城名上一一扫过,对自己即将穿越的距离隐约有了些大致的概念:“这些城,我们要怎么过?”
她说了“我们!”
苏栖的心头猛地一跳,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一人二马,遇城不入,一路不停,要快,也要提前定出合适的路径。”
也是,姜国的城池,总不会敞开大门欢迎他们借道,一路都要翻山越岭,爬桥渡河,还要防止几个姜国太守出兵拦截,半道设伏,的确要好好选择路线。
谢乔一点没有现苏栖面上的波澜,她的全部主注意力都沉浸在苏栖介绍中,这时便忍不住感慨:“听起来,是一段很艰难的路程啊。”
苏栖闻言心下便是一沉。
不止艰难,还很危险,他动身时,从龙城带了三千亲卫,但一路波折,杀进姜都之后,就只余不到两千。
来时奇兵突袭都是如此,何况如今姜国早有防备。
谢乔若是因此不愿动身,这理由……他无法反驳。
苏栖嘴角紧绷,眼里涌动着血腥而冰冷的肃杀寒气,白皙的手背爆出根根青筋,似承诺,又似威逼:“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便是杀至最后一人,我也会安全将你送进卫地。”
“哎?别别!”
谢乔听得连忙摆手:“还没走呢,可别这么说,不吉利。”
说罢,她想起苏小七的心理问题,顿了顿,还又面带微笑,温柔贴心的补了一句:“不要这么说,我自然相信你。”
苏栖便猛然沉默,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了一汪幽冷深潭,看不出半点人气。
谢乔察觉到了苏栖的阴骘,但也只当是苏栖不喜欢她这样温和友善的态度,因此只是装作不知道一般转了话题:“这图上哪些是卫?哪些是姜?还有别的国家呢?怎么也没有国界分界线?”
只有山川城池的名字,卫姜,与谢乔之前听说过的齐宋韩都没见,倒是周遭标着些鬼方北戎之类的异族疆域。
苏栖:“诸国舆图都无国界,卫国宫中也是如此。”
“为什么?”谢乔疑惑,这样地图不是很不清晰吗?
元朔在一旁哂笑:“因为变得太快,今个儿你杀我,明个我杀你,就这么些城换来换去,舆图都来不及换,索性不标,只当这片地界儿迟早都是自个的。”
说罢,元朔又介绍:“像某生在龙城,爷爷是卫国人,爹是姜人,中间还有半年叫韩偷空占了去,如今王上夺回祖业,某这不是就改姓卫了!”
谢乔闻言一时沉默,虽然之前听闻这世界数得着的诸侯国就有五六个后,就也猜到不会太平,但她没想到,战争频繁到这个程度。
这是乱世。
之后的时间里,谢乔便也没再多问国界的事,只是饶有兴的观察了许久这片一面墙宽阔的舆图,中间会偶尔问些问题,大多也是些山有多高,江有多大,水急不急之类的琐碎末节。
晌午叫餐食时,谢乔多给自己要了牛肉,吃罢之后也照常好好的养身休息。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就是谢乔下午醒来之后,见苏栖准备动身,便换了利落的戎服,让流云去请了偏殿的卢陵过来。
“乔姐姐你可算见我了!怎么,是卫王要出门,你才终于顾得上多瞧我一眼?”
卢陵来得很快,远远看到廊下的谢乔,便立即毫无遮拦扬眉质问。
这几日里,卢陵其实每日都会过来寻她,只是之前苏栖高热未退,谢乔自然顾不得应付旁人,便都只叫流云拒了,没料到他的怨气竟然这样大。
谢乔还来不及开口,卢陵却又冷冷一笑:“也是,原也留不得几日了,如今能多见一面是一面罢!”
原来不单单是为了拒之门外,更多还在为她之前说要和苏栖一起离开的事生气。
谢乔暗暗叹气,摇头开口:“别赌气。”
卢陵愈委屈:“姐姐事都做了,我只说两句话都不成吗?”
“放肆!”
苏栖走出廊下,忍不住出声呵斥。
苏栖其实并不介意卢陵其人,或许是一开始就是如此,他甚至早已习惯了谢乔身边有各家的世家儿郎围绕殷勤,有懂事的美貌仆从服侍消遣。
但他却实在看不上卢陵,冲动莽撞,这样的人,怎么能为谢乔分忧?
连几岁奴儿都不如的人,当初竟然还有传言,谢乔赶他归国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卢陵替代,简直荒唐。
在这都城之中,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也只有姬天一个,那毕竟是谢乔初心,不过如今,应该也过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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