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何邵一说起这个就没好气,“前几天也不知道接了个什么电话,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不说,还跟装了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江承皱眉,“我今天看他面色确实不太好,好像在和人说什么船的事,但我记得公司并没有相关业务。”
“船?”何邵皱眉,突然恍悟,“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事来,他上周好像是有提到过有个在海外做中药材生意的朋友接了个什么大单,托他帮忙。”
中药材生意?
江承黑眸锐光闪过。
何邵没留意到,兀自叨叨:“那时好像是托他帮忙联系的海运,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刚好回家撞见他在打电话,前两天那个电话好像也是提到什么船啊海啊的,似乎是船偏航失踪了还是怎么样,不过问他说没事,所以我也不确定。他这人不爱和我聊这些事,一天到晚就只会唠叨我不上进,以后公司交我手上准得败光,但有事又从不和我商量,我自己找人来帮忙管理还不乐意,搞不懂他,反正过一阵他就得退了,身体扛不住,医生都下通牒了,你再忍忍,别和他杠。”
江承笑:“我能和他杠什么啊,最后还不是老板说了算。”
又看向他道:“他估计也是怕你担心,你也不用刻意去找他聊这些事。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多把心思放在公司上,少惹他生气。”
“知道了,爹……”何邵故意拖出个长长的尾音,话完时还故意冲江承扮了个鬼脸,这才瞥了眼江承电脑时间,“快下班了,一起吃个饭?”
江承抬腕看了眼表:“改天吧,今晚有约了,不方便带电灯泡。”
何邵贼兮兮凑上前:“女朋友?”
江承坦然点头:“嗯。”
“你这女朋友也谈了有一阵了吧。”何邵手臂软软搭在了江承肩上,“还舍不得让兄弟我见见她庐山真面目?”
何邵没忘记前一阵在他家宴会上江承和温简共处一室的事,江承明显是没放下温简的,当时他还问过他玩的是哪一出,只是还没套出话来就让江承转开了话题,这一阵他和江承都忙,倒忘了这个事。
江承把他爪子拉了下来:“你也认识。”
何邵秒懂:“林简简?”
江承点头。
何邵差点没跳起来:“你们还真在一起了啊?不对啊,我记得那时问过你和林简简,你们两个可都否认了的。”
江承:“刚在一起。”
“那之前那个呢?”何邵皱眉,“这样……不太厚道吧?”
江承:“一直只有林简简。”
何邵恍悟点头:“所以……你之前所谓的女朋友就是个幌子,故意找来刺激林简简的?”
江承轻咳了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何邵当江承是默认了,爪子再次重重拍了拍江承肩:“承会玩!”
又补了一句:“江承的承!”
江承不理他调侃,只是微微挑眉:“所以,还不走?”
“见色忘友!”何邵长长地“呿”了声,“算了,我已经是个成熟的电灯泡了,要学会自己关灯,今天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边说着边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快把门关上时又把脑袋探了进来:“说起来,如果不是我把你请回公司,又把林简简拉回公司,你们还不一定有机会走到一起。这么一算的话,我得算是你们的大媒人啊,你是不是欠我个大红包?”
江承笑:“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媒人红包。”
何邵打了个响指:“上道!”
这才心满意足地关上门而去。
江承看着办公室门合上,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慢慢收起。
“对不起。”
轻声对着合上的房门道了声歉,江承关了电脑,拿过桌上的文件,出了门。
他是故意去的何建离办公室,为的不过是正面与钟玉明对上,而后从他的反应里推测自己是否暴露。
但十年前夜末酒吧的时候他和钟玉明见过一面,那一次的见面太有记忆点了,钟玉明不可能会忘记,所以他需要何邵过来,“无意”向钟玉明透露,是何邵千辛万苦把他挖回的公司,而不是他蓄意进的公司。
这两年他虽然见过钟玉明几次,但都是远远见着,且钟玉明在明,他在暗。钟玉明从不会让陌生人近身,因而两人从没机会碰上过,这是江承的遗憾,但也是机会,至少能证明,钟玉明这次隐瞒所有人回来不是针对他,而是那船被田佳曼扣下的、至今无影踪的“中药材”。
以田佳曼的能力,要在贺之远和何建离眼皮底下从仓库将那么大一批毒品转移出去而不被现并不容易,但如果是在海上运输途中,让船员暂时将船偏航,开到无人孤岛制造失踪假象,确实更具操作空间。
车子驶出去时,江承给周席远打了个电话:“最近警方有接到海上船只失踪的报案信息吗?”
周席远:“没有。”
江承:“海事局呢?”
周席远:“也没有。”
“怎么了?”周席远复问道。
“我大概知道钟玉明这次会在哪交易了。”江承利落把方向盘转了个半圈,“帮我联系黎远翔,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