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果断收回了手,看着你应当是没事,自己多注意伤口。
她不管身后的晏行寂,径直便要从他身边离去,青年慌张抓住了她的手,脸上方才疯狂的神情已经收敛,快的仿佛司黎方才只是做了场梦一般。
“阿黎,我罗喉和刑渊打伤了我”
他看着身前的少女,神色无辜,明明身量比之司黎高了不止一头,在她面前却生生低了几分,颇有示弱的模样,全无半点渡渊剑尊的骄傲自强。
司黎侧看着他,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眉眼间尽是温和。
“晏行寂,你一个渡劫还能被他们两个大乘伤了”还有那些祭魂尸在
“你可是孤身闯魔域的人,祭魂尸也能伤得了你”“我我心口的伤还没好全,被他们围攻有些难应付”
在司黎的目光下,他的话音减弱,到最后唇瓣翕动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司黎挑眉,晏行寂缓缓松开了她的手,看着身前的少女毫不犹豫地朝着某处走去。
在少女转身后,他垂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眸底闪过一丝懊悔。早知道方才让罗喉与刑渊打他一掌了。
他望向渐行渐远的少女,视线从她瘦削的肩颈蜿蜒到不盈一握的腰身。他知道那里有多纤细,罗裳褪去后,他一只手便能将将握住。
实在是太想她了。
好想抱抱她,亲亲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想的骨缝生疼,想的日夜难眠。
还不是时候,还太早。
他不能太过急躁。
要细水长流,徐徐图之。
晏行寂狠狠闭了闭眼,甩掉自己脑海中那些荒谬的想法。
司黎朝不远处的断崖走去,这只是一方不高的沟壑,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站在上面朝下望去,下面未曾受到晏行寂的威压波及,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繁茂的枝叶间一条小路延伸着。
司黎直接跳了下去。而身后的晏行寂也并未有所反应,随着她的脚步一跃而下。
司黎平稳落地,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某处树丛走去,在看到那抹颤颤巍巍的衣摆后眸中笑意更深。老爷爷,你在这处干什
么呢
啊别杀我别杀我
几乎是在司黎出声的刹那,苍老恐惧的声音尖叫出声。
司黎唇角带着笑意,眸中满是狡黠的光亮,俯身笑盈盈看着跌坐在地不断后退的老者。
那老者年纪应当有七十起步,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身形瘦弱佝偻,眼睛浑浊不堪,此刻正惊恐地看着身前的少女。
那女子明明面容明艳秀丽,眉眼间皆是笑意,此刻在他眼里却宛如地狱的罗刹一般。还有她身后的男子
老者目光颤巍巍看过去,那男子面容温润清俊不似凡人,乌黑的眼眸只是看了他一眼,他浑身脊背麻,那一瞬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他更危险。
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老者慌张后退,脚步在地上蹬出凌乱的痕迹。
司黎一步步上前,他一步步后退,不断大喊着“我真的没看见”
她几乎要被他的嘶吼刺破耳膜,也不知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怎么这么中气十足。“停停停”司黎忍不住开口,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在上面,他在下面,怎么看到上面生了什么。就算看到了又怎样,他这般反应活像她跟晏行寂杀人抛尸了一般。
老者瞬间闭嘴,惊恐地看着司黎和她身后沉默负手而立的男修。
司黎看向他的身后,那里一方土丘堆砌而起,泥土崭新,应当是新挖的。看大小应当是一座坟墓。
她凑近老者,你来埋人
老者一怔,误会了些什么慌忙摇头“我没杀人,这是霓湘楼的姑娘死了,我出来埋人”
霓湘楼
老者狂点头“是景宁城的一方红楼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里面有小信和姑娘们,姑娘你也知道这等地方免不了有染了病的这里便是霓湘楼埋人的地方,我就是负责来埋个人
生怕司黎不信,他慌张举起手作誓状“我所言句句属实,姑娘饶我一命啊”司黎朝远处望去,这里挨着坐落了数十个隆起的土丘,便是埋了数十人。
她又打量着
他,眼前的人眼里尽是恐惧,唇瓣在微微颤抖,瘦削的身子坐在地上几乎起不来身,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周身并无灵力的波动,应当只是个普通人。
在那祭魂尸刚出来之时她便听到了一丝惊恐的叫声,只是一瞬便被生生截断,应当是那人捂住了嘴。
原来是个老者。司黎你今日只是来埋人的
老者简直要给她跪了,疯狂地点着头“真的真的,我真没想到会遇到那种那种邪佞的怪物,我听到声音吓的腿都软了
他疲软着双腿起身,扶着一旁的树干朝司黎点着头“小姑娘,我这把年纪孤苦一人我就真只是赚个钱,没干过坏事,连只鸡都没杀过
他涕泗横流,一遍遍朝司黎拜着身,而一身紫衣容貌明艳的少女始终沉默着不说话。
老者哭了许久,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周围有些太过安静,他连个风声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