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還是學生,雁行想到,大學生,這解釋了那些和這個墮落場所不符的氣質和行為。
「另外一個是什麼?」
「什麼另外一個?」
「你的課題選項,另外一個是什麼?」
學生似乎沒想到他會問,梳理假髮的動作頓了頓:「和陌生人接吻。」
雁行笑了笑:「這比異裝表演還難嗎?」
「樂佩」的臉上染上一抹紅色,這讓他看起來總算與角色有了過百分之一的相似度。
「和人互動的都很難,你很難找到合適的對象。」他不自然地聳了聳肩,「找女孩感覺占了人家便宜,找男生的話,如果人家比我瘦就像在欺負人,比我強壯的又容易被打……異裝表演至少沒有進醫院或者被報警抓走的風險。」
雁行想了想,感覺他說的有道理。
「我可以幫你。」
年輕人愣住了。
倚在牆上的男子這麼說完,忽然仰頭向後靠了靠,雙腿交叉起來,這讓他從一條纖長的影子變得更加有弧度。
何已知不記得自己當時有沒有回答或是點頭,只記得下一秒那人就到了自己身邊——
學生靠著門的身體被壓低,柔軟的髮絲垂到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夜間室外冰冷的水汽,那個人一定在外面站了很久。
「放心,不會進醫院的。」同樣帶著涼意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不願意就推開我。」
學生沒能看到他說話的表情,因為對方已經在話音落地的一瞬間侵入了他的視野盲區,用一道柔軟的、輕薄的觸覺封住了他的嘴唇。
他沒有抵抗,也沒有辦法抵抗,視覺和聽覺都飄走了,只剩下感知觸覺的細胞在瘋狂躁動——
那人就站在他的裙擺中間,貼著只有一層裙子布料相隔的胸口,明明在室內,可他卻感覺有一股緩慢、舒服的熱風,從全身流過。
有幾秒的時間,他就像墜入夢中一樣,沉浸在這樣的觸感中。
直到一隻微涼的手輕輕地攀上自己的後背,年輕人毫不懷疑地認為那是一個擁抱,可就在他也抬起自己的手,決定把人拉入懷中時,那隻手直截了當地拉下了他後背的拉鏈,就像把它拉上時一樣紳士,沒有碰到一寸多餘的皮膚。
和嘴唇的觸感一同消失的還有他全身的熱度。
「現在你可以下班了,沒有長發的假公主。」
即便此時,那聲音依然是清涼的。
學生感覺自己就像在熱帶雨林中淋了一場暴雨,慌忙地從書包中翻出眼鏡戴上,可卻只看到一個逆光的背影。
最後定格在他視網膜上的,是台階上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和輕盈矯捷的步伐……
鄭韓尼從外面追進來,走廊的燈光在他身後自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