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暮一时语塞,顿了几秒,才说:&1dquo;习惯一个人去市区,和习惯一个人是两回事吧。”
他想起andre就是为了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个交友软件,才给他通语音的,就解释说:&1dquo;我用交友软件主要是想认识一些校外的华人。”
&1dquo;什么方面的认识?”andre很快追问。
方昭暮觉得andre话中有话,便在反问中掺进了些暧昧,拖拖拉拉地说:&1dquo;我又没认识别人,你和我是什么方面的认识,就是什么方面的认识啊。”
以方昭暮对andre的了解,andre是不会上当的,方昭暮便继续道:&1dquo;反正不是要谈恋爱的那种认识,我明年五月交换结束,就要走了。”
&1dquo;为什么要认识校外的华人?”andre又问,&1dquo;校内的不好?”
这是andre今天第二次和方昭暮提到学校话题了。
方昭暮其实并不愿意谈论这个,他往家里打电话、和朋友闲聊都是报喜不报忧。抱怨不能解决问题,而长时间陷入低落中,反而会滋生的问题。
&1dquo;andre,”方昭暮开口道,&1dquo;你学生时代,是不是一直过得很开心啊?”
andre停顿了一小会儿,才说:&1dquo;还好,怎么?”
&1dquo;你的同学都好,所以你会过得开心,”方昭暮斟酌着合适的措辞,缓缓道,&1dquo;我过得不开心,到校外找朋友,你怎么还总要问我同学不同学的呢。”
andre没有回答,方昭暮又自顾自说:&1dquo;不过我以前的同学也很好,我以为来交换会很好玩呢,没想到一点也不好玩,也不开心。”
&1dquo;昨天去市,我其实碰到我同一个实验室里的同学了,”方昭暮手拽着床单,低声对andre说,&1dquo;我站在架子边上给你信息,他们在背后笑我。他们是开车了,可是不会载我,当然我本来也不想坐他的车,你明白吗?”
andre沉默着,静静地听他说。但沉默于方昭暮,可算比话语更好的安慰,因为方昭暮只要知道电话那头有人就够了,他不想要人表态。
过了片刻,在情绪缓和一些后,方昭暮听见andre问他:&1dquo;你哭了吗?”
他愣了愣,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眨眨眼睛,眼里的水汽没有了,便告诉andre说:&1dquo;没,哪有这么容易哭。”
听andre没出声,方昭暮又说:&1dquo;不过你如果在,你抱抱我,我可能就要哭了。”
&1dquo;是吗?”andre顺着方昭暮问。
方昭暮伸手把床边的灯按灭了,小小一间卧室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面对着黑暗,也像面对着andre,轻声问:&1dquo;andre,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约会啊?你为什么用交友软件呢?”
&1dquo;下载错了。”andre说。
方昭暮忍不住笑起来:&1dquo;哦?下载错了,那注册也错了么?”
&1dquo;不是。”andre马上说。
&1dquo;匹配也错了吗?”方昭暮不让他说下一句,继续追问,&1dquo;那你想匹配谁啊?”
&1dquo;匹配没错。”andre被方昭暮问得毫无招架之力。
&1dquo;那为什么呢,”方昭暮说,&1dquo;你这么好,这么温柔,身边应该有很多人吧,为什么要用交友软件啊?”
&1dquo;我好吗?”andre问方昭暮。
明明是很冷淡的声线,andre说起话来却让方昭暮全身都变得很暖和。
很像是初春的日光,方昭暮知道天气要越来越热,就在每一刻都开始期待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