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磕牙花子,又不是啥伤天害理的事。”月妈妈口子喃喃自语的说着,将那个银手镯转了转:“成色见着还不错,也该值得些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城隍庙秋华遇险
容家两辆马车将容大奶奶和一群少爷小姐送去了东大街,那是江陵最繁华的地方,容大奶奶有三个铺子就在东大街上,生意颇为兴隆。掌柜的是容大奶奶陪嫁过来的心腹家人,见着容大奶奶过来,早就躬身迎了出来,将一群人都请了进去。
容大奶奶掀开账簿子看了看,心里便觉得格外亲切。在娘家做女儿时便开始管事,嫁到婆家这么多年了,容夫人还将账簿子牢牢的攥在手里边,连账簿子的角都不给她瞧一眼,还以为这样便能拿捏得住自己不成?自己该说话的话还是得说,免得憋在心里让自己不舒服,至于管账这事,她不让自己管容府的账,自己便另辟蹊径罢。
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容大奶奶轻轻拈起账簿的一角,翻开往里边溜了一眼,见着上边密密麻麻列出来的各种收支账目,不由得轻轻点了下头,朝嘉懋招了招手道:“嘉懋,你过来,娘得好好考考你的算盘。”
春华见哥哥被母亲喊了过去帮忙,而自己和姐妹们枯坐在一旁无味,撅着嘴道:“母亲,我们去街上逛逛,顺便买些东西。”
容大奶奶瞥了一眼春华,见她鼓着嘴一手拉着夏华,一手拉着秋华,那模样便像是要冲了出去般,不由得微微一笑,吩咐金枝银花和飞红领着她们出去,掌柜的又殷勤的派了个伙计陪着去买东西。高祥和嘉荣见着也止不住脚,跟着走了出去,直嚷着也要买年礼,容大奶奶专心专意在查账上边,点了点头,两人欢呼了一声,撒腿便跟着春华她们跑了出去。
这东大街还真是繁华,几位少爷小姐由伙计领着在铺子里边买了不少东西。秋华买了几套墨纸砚打算送给祖父伯父及几位哥哥,又买了几支精致的珠花送伯娘和姐妹,只是俯身选珠花的时候她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给碧芳院的淑华也买一支呢?她的手摸着一朵大红的绒花,上边镶着几颗珠子,愣愣的想着,淑华喜欢大红色,用这珠花倒是不错。
旁边高祥见秋华拣到这朵珠花时手停了下来,不由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秋华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秋华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想给淑华买,却怕她不会要。”
高祥立时知道了她犹豫的原因,点了点头道:“还是买罢,既然大家都有份儿,淑华也不该落下,若是你不想自己给她,我去替你转给她。”
大家都有份儿?秋华站在那边咀嚼着高祥这句话,心里升起了一阵悲凉来,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心里,他已经没有在大家这个范围里边了。曾经自己一心想着要父亲关心随云苑,可现在他却成了一个陌生人,就连淑华都比他要与自己亲近些,至少自己还在掂量是否要给淑华买年礼,而父亲呢,却似一个遥远的记忆,淡淡的褪色成了苍白的一片,贴在最边缘的地方,似乎再也看不见。
见着高祥还在关注的瞧着自己,秋华心中微微一窘,赶紧拣起了那朵大红珠花交给飞红,叫她去算账,一边转过脸去找春华,但是依然能感觉到高祥那打探似的目光,不由得嘟起了嘴,心中暗自想着这高少爷真真越的没了规矩。
从珠花铺子出来,伙计指着对面一家气派的铺面得意的对众人道:“那便是我们家大爷管着的金玉坊,大周顶有名气的金银饰铺子。”
众人瞪着眼睛往那铺面看过去,见这金玉坊可真是不一般,大门足足有别人家的两倍阔,门上的牌匾也做得富丽堂皇,有几辆马车停在金玉坊门口,马车帘幕上都打着家族的表记。秋华正在努力分辨着那些马车都是谁家里边的,突然感觉到身边的高祥有些不太对劲,转脸一看,就见他将身子藏到了那伙计身后,只露出小半张脸,目光不善的看向金玉坊的大门。
“高祥,你怎么了?”秋华见他那模样,心中一怔:“那边是谁?”
高祥紧紧的闭着嘴道:“那是我姨娘。”
秋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位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的女子由两个丫鬟扶着从金玉坊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妈妈。她打扮得甚是富贵,身上是正红色的织锦衣裳,套了一件镶白色狐狸毛的披肩,头上带着三尾喜鹊登梅金步摇,长长的金色穗子垂在她的耳边不住的随风摆动,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这姨娘又怎会穿正红色的衣裳?秋华有些疑惑,见着那女子已经上了马车,金玉坊送出来的小厮笑着向她作揖:“高夫人慢走,东西下午便会送到府上去,耽误不了你的事。”
若那女子是姨娘,金玉坊的伙计又怎会如此恭敬?容家的金玉坊生意兴隆,全国各处都有分号,主顾们大都的达官贵人或者是他们的夫人,一个姨娘该还不用伙计如此殷勤的相送出门罢?况且秋华也知道姨娘是不能穿正红色衣裳的,为何这个女子却穿得如此招摇?
转头看了看高祥,就见他已经从伙计身后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瞪得圆圆,仇恨的看着那马车辘辘的走开,两只手都紧紧的捏了个拳头。秋华心里叹了口气,她虽然不懂高祥家里是个什么情形,可从他父亲竟然将他扔到自己家里过年这事来看,高祥就是个不得宠的,但凡有些地位,又怎么不在一处过年?他这情形真是比自己还糟了几分呢,自己虽然入不了父亲的眼睛,可还是有祖父关心着,总比高祥好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