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到了弥补。”
“但是,用什么来弥补呢?你忽然想到狗狗咬自己的真正原因——饿。狗狗真是太饿啦!所以你想让它吃饱。”
“你想到狗狗撕扯自己的肉时的癫狂,你又有主意了。你要用人肉来喂养你的狗狗。”
“下手杀第一个人时你很担心吧。你怕的不是自己被执行绞刑,你真正怕的是死后自己的狗狗没有人照顾。”
“亚伯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是犯罪的天才。”
沈鸣月把裹尸袋扔进亚伯。亚的怀里。
此时亚伯已经被沈鸣月的话震惊得一言不,像具骷髅一样陷进束缚椅里。
狗尸被扔进自己的怀里,他也麻木一般不理不睬。
沈鸣月的声线已经低沉起来:“您即便是第一次杀人,但依旧将作案现场处理得完美无暇。”
“您第二次杀人有如神助。我猜测,您第二次杀的人并没有进入狗狗的嘴里,而是被您自己割下一块肉然后烹饪食用了吧。”
“毕竟一具人类尸体,足够一只杂种狮子狗吃很久呢。”
“你后来杀了很多人,但其实那时候已经没有杀人的必要了吧。
冬天已经过去了,贝克车厂拖欠的工资虽然送到你的手上只有原先的一半,但也足够你和一只狗吃个半饱了。”
“所以,尊敬的亚伯。亚先生,您除了第一起杀人案出于深爱自己的狗狗外,还有哪一起是为了它呢?”
沈鸣月话声落,便见亚伯。亚低头抱紧怀中的狗尸,他的脊背深深地弯着,头颅几乎要埋进那具腐尸的皮毛里。
很久,审讯室都是一片寂静。
沈鸣月走到亚伯。亚的桌前,递上一杯温水,嗓音重温和下来:“说吧,亚伯先生。现在您解脱了,没有人可以指责您对狗狗的情意了。请您说出一切吧。”
“贝克伯爵已经在您的复仇下死亡了不是吗?他的狗被剥皮,那样的狗毛贴在他引以为傲的皮肤上,他若是有魂灵存在,知道您的复仇方式后,一定比您更痛苦的。”
亚伯。亚慢慢地抬起头,他脸上的胎记不再皱巴巴的,他的脸部肌肉彻底放松下来。
他粗糙黢黑的手接过沈鸣月手中那杯温水。
在看见自己与沈鸣月的手背极具视觉冲击的肤色差时,他平淡地笑了笑:“小姐,我真的不得不承认,您真是美丽到令人窒息。”
沈鸣月牵着两侧裙面,微微低头行了标准的淑女礼:“感谢您的夸奖,先生。”
亚伯。亚一口气喝光杯中水后,长叹一口气。
抚了抚怀中狗尸干瘦的头颅。
他将裹尸袋扔到一侧的地上,后仰靠在椅背上,他的表情终于像个真正的吃人魔一样冷酷无情起来:“小姐,我十分惊叹您卓越的推测能力。是的,您说的没从,自从我的狗想要吃掉我后,我就打断了它的腿。”
“但您有一点说的不对。”他仰头露出回忆的神色,“您说我是因愧疚而去杀人,然后用尸体喂饱我的狗。但其实这是错误的,我打断她的腿并不愧疚,甚至我很兴奋。”
“你知道吗?我的狗以前经常跑出去,我总是找不到她。不过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跑出去过了。”
“我确实很爱我的狗,但当吃下第一块人肉,我现我爱上了那些不动的尸体们。”
“被抛弃的狗狗也想和我抢吃的,真的是很令人感到厌烦。在最冷的那个大雪天,我把她抛弃在雪地里,冻死了她。”
“小姐,您真该尝尝人肉的滋味。”亚伯。亚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在回味。
“男人的肉是酸的,女人的肉则是甜中带着香。美味极了啊。”
沈鸣月走到杜趁椿身边坐下,静听着亚伯。亚的犯罪叙述。
“但要说起美味,布朗。贝克的肉真是我吃过的人肉中品质最佳的。剥狗皮剥人皮也只是我杀他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一个小想法而已,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儿,亚伯。亚无机质的眼珠子转了准,精准锁定了沈鸣月细白的皮肉,咧嘴笑开露出黄色残缺的牙齿:“不过,我猜您的肉也一样好吃的。”
他的样子似恶鬼般令人恐惧。
亚伯。亚还想说什么,被杜趁椿挥手让警员压着带出审讯室。
在走到门口时,亚伯。亚忽然强硬地停下脚步,他扭过头用青紫可怖的胎记对着沈鸣月,语气森森:“亲爱的小姐,祝您下次再遇到的犯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
他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审讯室里,身后警员重重地推搡了他一下,亚伯没动,张开嘴学了声狗叫:“oof、oof——”
沈鸣月神色淡然,没有理会。
倒是杜趁椿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会儿。
等亚伯。亚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沈鸣月疏离地和杜趁椿点头示意,离开了审讯室。
杜趁椿目送沈鸣月离开,表情郑重。
沈鸣月收放自如的情绪让这位重案负责人内心复杂万分。
沈博士用她的行动向全警局人证明了她不是花瓶。
方才那样的审讯方式也是杜趁椿见所未见的,这也侧面表明了沈鸣月犯罪心理学顾问这个职位不是吃干饭挣面子用的。
这是一个真正有用的职业。
杜趁椿长舒一口气,对沈鸣月他再也不如当初般轻视。